“爹。”
李如灵立刻跑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过来,着急说道:“姐姐说了,母亲没有陷害她,不信你可以问姐姐。爹,你快点把母亲放出来吧。”
“父亲,二妹说的是真的。母亲她--”
“静淳。”
李仲简摇头,示意李静淳先不要说话,随后抽出被李如灵拉着的手,皱眉看向二女儿,呵斥道:“你母亲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就教出这么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半点女儿家的样子也没有!”
李如灵被他骂的一懵,委屈的低头。
李仲简对活泼的女子向来不耐,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例外,见此,语气严厉道:“罚你把《女德》抄十遍,这个月交给我,不然我连你也禁足!”
“爹。”
李如灵泪眼模糊的看他,瘪了瘪嘴,最终一扭头跑了。
带着记忆投胎的好处便在于此,李仲简认为女儿家应该安静、少言、听话,李静淳便投其所好,若不是为了戚恒,她甚至可以和李仲简表演一辈子的父慈女孝。
“爹,母亲那边是怎么回事?”
王氏嫁入李家十年来,对李静淳算不上真心,但至少从来没有出手陷害过她,最多是有一些在钱财上的小心思,也是人之常情。
李静淳希望这表面上的平和继续维持下去就好,不必再起波澜。
李仲简负手说道:“为了保全你的名声,还有你的婚事,只好让她受点委屈,本来她也是你的母亲,这是她该做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安心准备婚事即可。”
王氏出身世族,治下也算有方,自己私奔一事除了她和大伯母宋氏、三婶尤氏外,只有一些嘴巴严的下人知道。
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若想将李静淳与人私奔的名声彻底隐瞒下来,便需要找一个替罪之人。
王氏身为继母,心思恶毒,不容继女,诬赖李静淳与人私相授受,多亏了李仲简明察秋毫,发现真相。夺王氏管家之权,将其禁足。
这样的理由,正正好好。
李静淳立刻想通了其中关卡,再次看向李仲简熟悉的面容,只觉得齿冷,稳住声音问道:“可母亲有了这样的名声,对如灵、如薇的婚事--”
“哎。”
李仲简心怀大志,不耐烦在小儿女身上牵扯精力,摆手说道:“别提那些,现在你的婚事才最重要,我会向大哥说明,请你伯母来负责你出嫁事宜。”
这么着急?
李静淳问道:“爹,您要将我嫁给谁啊,等母亲禁足结束后,由母亲负责我的婚事不行吗?”
“越王谢隆。”
那个瘸子王爷?
李静淳立刻想起关于谢隆的一切传言,咬了咬下唇,终是低下头说道:“女儿知道了。”
李太后性格强势,垂帘听政,不肯放权,也因此即便谢环是她的亲生儿子,母子二人也是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谢隆是先帝宠妃窦夫人的儿子。
幼年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一度威胁到谢环的太子之位,十三岁那年,先帝薨,谢环继位,李太后垂帘听政。
窦夫人并不是个无脑宠妃,当年便想离开京城,随儿子谢隆前往封地。
结果李太后也是个有恶趣味的,告诉窦夫人,她和她儿子谢隆只能有一个前往封地的,让他们母子自己选。
当时京城已经是李太后的天下,留下来,无异于送死,只有前去封地才能求得一个活路。
窦夫人最终选择了自己活,让儿子留在京城送死,可惜所谓的选择,也只是李太后逗她玩的,等窦夫人选完以后,便拿出先帝遗诏,让窦夫人殉葬去了。
谢隆被命令尽孝心,给母亲抬棺,结果半途中其他几个抬棺的太监失手,棺材重重砸在了他的腿上,谢隆从此就成了一个瘸子。
唯一幸运的是,谢环对谢隆一直尽其所能的保护,甚至经常招其进宫,与其同吃同住,以此反抗母亲李太后对谢隆的迫害。
但谢隆最终的结果,应该还是死于李太后之手。
因为李静淳记得,小说里曾经写过,戚恒成为皇帝宠臣,除了他自身的能力外,还因为皇帝唯一的弟弟也死了,对戚恒不仅是君臣之谊,也有兄弟之情。
她是李仲简的女儿。
嫁给李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谢隆,最能表明李仲简与李太后不两立的心迹。
这是朝堂纠纷,政党之争,李静淳自知根本没有插手的能力,联姻,联的是两姓之好,背景之合,与她的个人意志毫无干系。
“你虽然没有生母教导,却自幼聪颖,为如灵、如薇所不及,你应该能明白为父为何将你嫁给越王。”
“女儿一定会尽力辅佐、保护越王。”
“辅佐一词,不是女儿家该用的,你只要当好一个安分守己的越王妃,就如窦夫人一样,在夫君生前竭尽所能逗其开心,在夫君死后,以命相随。便不负为父的教导了。”
“女儿受教。”
李静淳头颅低的更低,嘴角却扯出一抹冷笑。
生前逗其开心。
死后以命相随。
越王连前者都未必能为她做得到,却要求自己两样都得做到,做梦呢?
晚上。
文苓突然从外面回来,表情似悲似喜,愧疚与胆怯掺杂,苦着脸说道:“小姐,你是不是要嫁给那个瘸子越王了?”
“你怎么知道?”
“是李福干的,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他说了,戚恒那个王八蛋爽约,老爷想一杯毒酒杀了你。然后他说他去想办法,结果想的办法就是让你嫁给一个瘸子!”
原来是李福促成了这桩婚事,那这么看来,他现在应该已经算是皇上的心腹了,中午突然把父亲叫回皇宫里的人,也正是皇上。
李静淳慢慢咀嚼这些信息,淡淡说道:“以后不许再说瘸子二字了,当越王妃,难道不比喝了毒酒去死好?”
“可越王他自己能活几天还说不定呢,而且他脾气暴戾是出了名的,小姐嫁给他,那,那还不被辣手摧花了啊?”
文苓说着便哭起来。
李静淳摇头,将其中利害关系掰开了,揉碎了说给她听:“我与越王的婚事,是联姻,而并非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我背后代表的是保护他的皇上和我父亲。于情于理,他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折辱我。”
“可是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文苓说到一半,附在她耳边,小声道:“越王有三个小妾呢,跟种马一样。”
“哈哈。”
李静淳忍俊不禁,回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事呢,这不是正常?他是王爷,而且已经二十三了,只是腿瘸了,又不是有隐疾,没有小妾才叫奇怪呢。”
“那小姐还没嫁过去,就有三顶绿帽子。我都替小姐委屈,还不如戚恒呢。”
听到后半句。
李静淳心脏抽痛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别说这些了,总之我看父亲的意思,这场婚礼不会准备太久。到时嫁进了越王府,你记住,不可再像现在一样任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嗯嗯。”
文苓自知说错了话,头如捣蒜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