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幽的叹息。

她很强，但世间的事物不总以她的意志前行，超出掌控的意外总会在猝不及防时发生。

今天心情不好，这位不期会的会长准备早早回家了。

她向来很随性的。

……

黎夜醒了。

醒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大梦一场。

举起手瞧了瞧，是灵长类动物的纤细双手。

照例的话，他是不是该问自己一句发生了什么？

“你醒啦。”

黎爸推开门。

“我上到楼顶时，发现你睡着了，睡得很沉，并且已经变回了人身，就把你抱回家里扔床上了。”

“怎么样？有没有从龙神那里得到什么神秘的启示？”黎爸用包含期待的目光看向儿子。

黎夜思考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无情地回答道：“没有。”

“没有那就爬起来吃夜宵！”黎爸二话不说拉起儿子。

诶？还是在晚上吗？

黎夜一边被老爸拖着向前走，一边发愣，他的时间感好像有些错乱。

整个人像木偶一样来到大厅时，这才发现老妈也已经回来了，看着自己，露出三分强硬和七分担忧。

“儿砸，你今天的全部经历都跟我说说看，我想听。”黎妈轻柔地说到，语气却仿佛不容拒绝。

正好，他本就打算干脆地从头到尾顺一顺，毕竟今天一口气灌入脑海的信息量太大。

对自家的亲人没什么好隐瞒的，黎夜准备开口，细细道来。

“等等！”黎爸打断施法。

他从口袋中掏出几样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挥手布置在大厅的四个角落。

“避免隔墙有耳，一定程度上截断内外灵能流动，属于’密营’的标配，我也求来了几套。”他解释道。

黎夜等待老爸布置完毕，继续准备开口。

“等等！”黎妈也打断施法。

她从虚空中缓缓抽出一柄古朴的长剑，随手插在地板上。

黎爸见此，眼睛立刻瞪圆了：“这地板……”

“别急。”黎妈从地板上拉出长剑，只见原地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又插回地板：“虚无的事物，只能影响同样虚无的事物。”

“反正我这剑有用，别管它是什么。小夜你继续。”

嗯。虽然黎夜很好奇，但此时他懒得追问。

该从哪里开始讲起呢……

从月亮上的黑龙……

从那本被他塞进书架最底层的《灵能时代史》……

真巧。他莞尔一笑。

黎家三人，边吃着新鲜的夜宵，边在讲述中各自思考。

……

二十分钟后，黎爸去洗碗了。

黎妈的话，看表情，好像很想夸一夸儿子，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动嘴，犹犹豫豫。

最后她憋出一句：“小夜你前途无量！”

黎夜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但是！”

黎妈忽然语气一转，严肃道：

“我要小夜你和我做个约定！以后，不准再跟我与你爸谈起与你的领地、你的鳞器、你的异能等等情况！”

黎夜的笑容僵在脸上。

“事情复杂，你老妈我不便多说。”

“等下我还会和你老爸仔细商量，达成一下共识。”

“总之，相信你老妈不会害你，只是要委屈一下你了，以后不能和我们分享喜悦。”

……

黎爸洗完碗，回到大厅，看见对桌的儿子和妻子面面相觑。

气氛……有点不对劲？

黎爸一拍脑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咱的猫！”

“我忘记撤除防护了！估计菲菲现在还在屋外转悠吧！”

他连忙走到一个角落，破坏灵能技术布置，打开窗户。

只见一只白猫忽地探进头，喵了一声，如影一般窜进来。

毛绒绒的白猫先是跳进到黎爸怀中，黎爸慌忙接住，却被白猫愤而拍了一套急速喵喵拳，当场弄懵。

然后白猫跳出来，靠近黎妈，蹭蹭她的腿。

黎妈脸上如同观音菩萨般的愁苦表情顿时融化，笑着将白猫抱入怀中，起剑，从桌上的一盘清淡剩菜里挑起一块鸡胸肉，送进白猫嘴中。

黎夜插嘴问道：“老妈你那剑不是只能影响虚无的事物吗？”

“当然不是，现在它可不是虚无，我想让它有实体它便有。”黎妈骄傲地回答道。

——冷场的局面就这样被打破。

黎夜到头来也不清楚，为什么老妈会和他作下如此约定——尽管他都快能脑补出一本百万字小说了。

他不打算多想。既然老妈没有告诉他原因，就说明自有她的理由，他就没必要去想。

……心不在焉中……

……看见老妈怀中撒娇的白猫菲菲，他右手招了招。

菲菲很懂事，越过桌子，跳进黎夜怀中，亲昵地蹭蹭，深谙雨露均沾之道。

要说，自家的成员算是全部都在这了，包括老爸，老妈，自己，还有布偶猫菲菲。

菲菲是十二年前被尚小的黎夜捡到，当时它还是只遗弃在纸壳箱里的奶猫。

十二年后，菲菲变得越发聪明，而且不见老态，皮毛蓬松有光泽，仿佛要成精了一般。

黎爸说，菲菲确实哪天就变成人了也说不定，灵能复苏带来了无穷可能，动物化形的案例在近半年内显著增多。

每当想到这点，黎夜就凝视着菲菲，说道：“给我变！”

菲菲必报以哈欠，表示人类的闲情就是多。

它不变，它依旧是只好猫猫。

黎夜快乐地撸猫，心情莫名地越发感到舒畅。

“……”对桌的黎妈仔细看着儿子的脸。

“……”黎爸无聊地左看右看，偶尔宠溺地观察向菲菲。

“……有些不对。”黎爸忽然发现问题：“菲菲好像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