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君欢靠在明羽的肩膀上，已睡得香甜。

她的呼吸轻如羽毛撩拨在明羽的脖子上，这令明羽感受不适，蹙眉瞥向她：“转过头去睡。”

睡梦中的君欢懒懒的哼唧一声，脸蛋蹭了蹭他的肩膀，还算听话的扭过头，面向椅背继续睡去。

管家见时机差不多，指尖整理过衬衫袖口，语气平稳道：“作为一条美人鱼，现在却成了小姐的心尖宠，你这是不是就叫做麻雀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明羽持书翻页，无视掉管家的话。

面对无关人等，他懒得在对方身上浪费口舌。

管家指尖微用力攥拳，声音却毫无波澜：“区区一卑贱的美人鱼，你真以为你有多么高贵？不过是一条鱼罢了，早晚都会成为人类口中之肉。”

“呵……那你以为你自己又有多高贵？”明羽合起书，浅瞳含嘲讽看向管家：“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下人罢了，真以为，你配跟我说话？”

他这句话戳中了管家的痛点。

管家确实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下人，在所有贵族的眼中，他卑贱如尘埃，甚至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管家攥紧拳头，眼睛充血泛红：“你这样的存在，该死。”

话落，他从衣袖中弹出用来暗杀的刀，迅速侧身来到明羽身前，想给他致命一击。

但在关键时刻下，明羽将君欢拉在身前……

管家硬生生停下刺杀的步伐，刀落地。

他没有想到，明羽竟然用君欢做挡箭牌。

如果他这一刀没有及时收手，那刚才刺中的就是小姐了。

管家不可置信的看着明羽：“你，你竟然敢让小姐替你挡刀？”

小姐对他那般照顾爱护，他竟然想让小姐替他去死。

明羽单手搂着君欢的腰，让她能平稳躺在自己腿上继续休息。

面对管家的指责，明羽勾唇：“挡刀？你说错了，我只是想以最简单的方式结束掉这场争斗罢了。”

明羽蓝瞳闪烁着看透一切的自负，慵懒肆意看着管家，“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君欢。”

管家无力的垂下手，眼底恨意只增不减：“你真让人恶心。”

明羽的一举一动，都令他反感不已。

明羽无所谓的靠在椅背处，声线松散：“没你恶心，一个卑微的下人竟对至高无上的小姐产生爱恋之心，甚至还安插摄像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般举动，她没有杀了你，就是对你最大的恩惠。”

君欢有时过于傲气冰冷，有时又过于心软善良。

她早知道管家对她有旁的心，却没有提早处置掉这种人。

不过也没事。

她没有处理的，他帮忙处理就是。

像是管家这类人，早就该彻底消亡。

明羽的手遮挡在君欢的眼睛上，凝眸一字一句对管家说：“作为一名卑贱管家，你先是对小姐产生不轨之心，后又试图杀掉小姐的心上人，你觉得你还有命可活么？”

管家很清楚。

今日他的刺杀行为若是让小姐知道了，往后他将再也不能陪伴在她身边。

如此，倒不如死掉。

死了……说不定还能在小姐的心中留下一席地位。

管家红了眸，手微微颤抖捡起刀，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刀刺入自己的心脏。

临死前。

他深情地凝望君欢，在心底默默许愿。

如果有来生，他一定要与小姐在一起。

明羽波澜不惊看着死去的管家，感受着手下君欢掉下湿润的泪水。

“既然不想他死，为何不起来阻止他的自杀。”明羽知道君欢并未睡着。

她向来觉轻，一点声响就能惹得她一夜无眠。

方才声响这般大，她又怎能听不见。

君欢无声流泪，翻了个身，将头面向他这边：“下飞机以后，让他的尸体好好安息。”

其实，她跟管家的关系很好。

毕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

可也因为这点，她很明白管家是个内心偏激的人。

管家想杀掉明羽，这点惹怒了她。

她深知，今日管家不死，未来会受伤的便是明羽。

还有……最关键的是。

管家也并不想活。

经过今天一事后，试图刺杀明羽的他，必定会被她辞去管家职位。

管家不会接受这等结果，那么死亡对他而言就是必然。

她的阻止，依旧无用。

明羽低眸，指尖抚弄她柔软的发丝：“你知道管家是怎么想的，所以才放任他自杀？”

君欢默认。

明羽欣慰又心疼的看着她：“聪明的孩子会累，往后，别这般在意他人想法了。”

她若不想管家死，就无需在意管家是想死还是想活，直接将他囚禁起来便是。

一向霸道的她，本该自我自私一点，去掌控一切。

君欢闷闷的说：“我想所有人都能快乐。”

若活着对管家而言是不快乐的，她的阻拦又有何意义。

明羽却说：“人不可能都快乐，你只要自私的保证自己的快乐便是。”

哪怕是做尽坏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