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的舆论持续发酵，又有好事者将苏挽歌曾经那些新闻重新整理发布，好像想要坐实了她劣迹斑斑的事实。

段靳涯的粉丝大多都是二十岁左右、或者还不到的年轻人，在喜欢的偶像和这样名声不好的女人牵扯在一起之后，评论在水军刻意引导之下，句句偏激。

“这个丑毕了的女人从哪里来的，是想蹭靳涯哥哥的热度吗？太让人恶心了！”

“鉴定无误，纯属利用靳涯搞新闻，抱走我们靳涯，我们不约，谢谢！”

“就算你们要炒靳涯的恋情，至少也选择个合适的对象，这个什么苏挽歌跟我们靳涯差这么多岁，哪里配了？她连给我们靳涯捧脚我都觉得不配！”

……

苏挽歌一眼略过，嘴唇不自觉地紧抿。

欺人太甚！

有没有那么刚巧，这些新闻出来，韩思雪就正好能够上门质问她？

段靳涯手中的照片流露出来，跟柳晴儿脱不了关系，但跟韩思雪，也未必撇的清干系！

“韩思雪，这么久不见，你还真是给我送了一份大礼！”

她往前逼近一步，韩思雪在渗人的目光下，下意识地连退了两步，“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苏挽歌轻笑了一声，“韩思雪，我们毕竟也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网上的这些东西，如果没有人推波助澜，会这么快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别跟我不清楚，我实在想不清楚，柳晴儿现在除了借助你，谁还能有这样的手段！”

顾墨轩面无表情，只是照片被他捏出了几个指印，证明此事他心情不佳。

他没有想到，他不过是离开了顾氏短短时日，那些媒体就敢公然跟他作对。

顾墨轩嘴角微微一勾，眸色暗沉，整个人如将要出闸的猛狮。

韩思雪狠狠一跺脚，“是我帮她又怎么样！苏挽歌，你这些事情做得出来就不要怕被人说！”

苏挽歌静静地看着韩思雪，她的神色平和，没有一丝气恼，比起之前还有些怒气的反应，让韩思雪心中警铃大作。

“其实，跟你认识这么久，越来越觉得你真……可怜！”

韩思雪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满是羞辱感，她可怜！滑天下之大稽，堂堂韩家的大小姐有什么值得别人可怜的！

韩思雪真想直接甩苏挽歌一巴掌，好让她不能再用同情的目光盯着她看。

“苏挽歌，你放屁！”

苏挽歌勾着嘴角轻笑，“难道不是吗？我觉得一个人活着总有几件是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比方说事业，又比方说爱好。”

“而你呢？韩思雪，你眼中心中只有这个男人，我发现你的生活还是真的贫瘠乏味，除了顾墨轩之外，你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剩下吗？”

苏挽歌的话音落下，韩思雪张了张口，却说出半个字。

苏挽歌再次开口：“我倒是挺奇怪的，你总是在针对我，就因为顾墨轩喜欢我？那你有没有问过顾墨轩一句，就算是他不喜欢我，又会不会喜欢上你？”

韩思雪脸色发白，只要顾墨轩身边没有苏挽歌，那么，能站在他身旁的人理所当然地只有她而已！

她勉强让自己相信这个逻辑，但却听到苏挽歌转过头，漫不经心地问顾墨轩：“她不敢问，我帮她问了，如果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那可不可能是她？”

顾墨轩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态度比陌生人没有好上分毫，薄唇微启，吐出近乎薄凉的字眼：“不会！”

韩思雪的脸白的没有一分血色，“顾墨轩，我们发生了实质的关系，你难道想不负责？”

顾墨轩眸色一暗，嗤笑了一声：“如果都按你的逻辑来，恐怕世界上就没了所谓的痴男怨女！”

韩思雪气血翻涌，指着苏挽歌目眦尽裂，“那她呢？苏挽歌她哪里比我好，她对你的感情根本及不上我，顾墨轩，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你多久，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什么都为你做？”

她深吸了口气，往日骄纵的女人此刻显露出了心底的脆弱，“只要你说几句好话，甚至就算你让我对付我哥，我也可以为了你做！苏挽歌呢？她能做到吗？”

苏挽歌挑了挑眉，心中某处隐隐不太舒坦，但话语直白，“不能！”

她是喜欢顾墨轩，但绝对做不到让他说一不二的地步，如果真比起感情，要按照这样评断的话，她是比不上韩思雪。

韩思雪的眼中有几分希翼，“你听听她说的话，你就该知道，她不够喜欢你！”

顾墨轩转眸看了苏挽歌一眼，她板着脸，一脸的倨傲，顾墨轩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嗯，就算我知道不够喜欢我，但我还是无可救药的一往情深，怎么办？”

苏挽歌脸颊一热，这个时候他还说情话！

她脸红红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半分该有的气势，“我先回去了！”

话落，苏挽歌直接快步回了公寓。

顾墨轩眼中的暖意，随着苏挽歌离开渐渐消失，韩思雪的心入坠谷底，她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人，依稀还能记起初见他时整个人的慌乱无主。

“顾墨轩，如果我不针对柳晴儿，你会不会有那么点喜欢我？”

当初知道顾墨轩喜欢的人是柳晴儿，她发了疯一般的嫉妒，不受控制地去挤兑柳晴儿，顾墨轩也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待见她。

顾墨轩没有说话，但波澜不惊的眉眼让她清楚意识到了答案，不会！

冷漠如他，如果能够动心，恐怕早就动心了，偏偏她只愿意欺骗自己，不敢正视这件事情！

韩思雪自嘲地弯了嘴角，又忍不住大笑出声，这些年种种，现在想起来却滑稽不堪，她是不是如同小丑般的，被所有人看在眼里取笑。

这里她不该来，却偏偏因为还有些放不下，追了过来。

“照片是柳晴儿给我的！”

顾墨轩看了她一眼，她的没头没尾，但他清楚她在解释。

韩思雪眼睛通红，“顾墨轩，你的品味真的很差，柳晴儿那样的人，你也喜欢的起来！”

顾墨轩的脸色微黑，苏挽歌也曾说过他的品味不佳！

韩思雪转过身，来的时候多么气势汹汹，走的时候就有多么狼狈。

“韩思雪！”

他的声音，让韩思雪不受控制地生出几分渴望。

她一下子转过了身来。

顾墨轩眸色平静，看不到该有的一分动容，“那天我们是不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韩思雪愣了一下，“有没有发生过重要吗？就像你说的那样，大家都是成年人，未必要负责，有什么关系！”

顾墨轩眼中流露出不自觉的宠溺，韩思雪看的有些痴，但心中清楚，那些宠溺并不会属于她。

“挽歌介意，我不想她不开心！”

微顿，顾墨轩语气缓和了一些，“算我欠一个人情！”

他的人情……

顾墨轩许下这样的承诺，对于他来说，已经相当于一种变相的请求了。

韩思雪认识他太久，哪怕在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也没有一分的谦恭，但却为了苏挽歌，能够放下身段求她。

韩思雪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坚持下去的理由都没有。

对他的感情纵使再深，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也该放下了！

韩思雪低垂着眼帘，难受是当然的，但心情却比往日来的轻快。

“没有，你那个时候都睡成了死猪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什么办法！”

韩思雪说着，有些自嘲，早知道柳晴儿不会轻易便宜了她，也算定了就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也说不出口。

毕竟，人在她的房间里了，一整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实在有些丢脸。

顾墨轩松了口气，韩思雪嘴角的笑容也化作了苦涩，“顾墨轩，你一定会后悔，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如我这般爱你！”

顾墨轩神色平静，没有半分动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她什么，如实回答吗？

难道从顾墨轩这里听到一句谢谢，却是为了苏挽歌，这感觉真有些让人不爽！

韩思雪转身往外走，再无一丝留恋。

顾墨轩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心中只有雀跃，阔步走到大厅时，苏挽歌正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上，见他进来，也不过是懒懒地掀了下眼皮。

“这么开心，跟韩思雪聊得不错？”

她的话，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酸意。

顾墨轩嘴角更是弯了几分，走过去俯身，双手绕过她的腋窝下，像是抱个孩子似的将她轻易抱了起来。

苏挽歌只来得及瞪大了眼睛，失重感让她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的脖子。

“顾墨轩，你发什么疯！”

顾墨轩笑容灿烂，一双白牙亮的有些晃眼。

“没有，挽歌，我跟韩思雪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苏挽歌怔住，什么叫他跟韩思雪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原来他刚刚留在门外，跟韩思雪聊的是这个？

想到这一点，似乎感染到他身上的喜悦，苏挽歌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他本来可以不解释，但大概是为了让她开心吧！

苏挽歌心中涌进不期然的甜蜜，整个心仿佛要化开一般，柔软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