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一些诸如鬼城的记载。
不过这种典型的违章建筑,也就只能存在于,并无鬼官统筹的地界。
同时还是预防,不会有路过的剑仙看不过眼。
在当今这个世道。
虽然各地妖魔鬼怪害人的事端,层出不穷。
可实打实,举旗联合的邪门歪道组织。是非常少的。
不过这也就导致了一个很过分的结果,能够存在的,邪门组织,会很强大,是寻常手段所无法根除…
或者说,是能够跟正道一方,分庭对抗的。
在数百年,数千年以前,就有人写下了。
“天下有阴阳,正邪坐两旁。”
如今看来,这老套的局面,还得再持续几百年,几千年之久。
……
见鬼。
往往并不是值得恐惧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鬼,也只是生灵所化,论形状,他们都秉承着生前的状态。
所以,无论是砍头死的,河里淹死的,被人勒死的,都只会变成,正常的生前模样罢了。
当然,因为死人跟死人的想法不能一概而论,因此,跟生前有一定的微小差别,在合理范围之内。
什么?说不通?
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样子?
试问有一人,命中悲苦,被人做成就那灌肉包子。那他死了,岂不是成了两个包子在说话?
用脚后跟想,都不可能嘛。
鬼魂是基于自身常识形成的意识体。
每个人对自己的,最正常理解,便会凝聚为意识的载体,也就是鬼魂。
所以想看那长得特别恐怖的鬼魂?也不是没可能。
除非有个人打活着的时候,就是那副鬼样子。
他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鬼样子。
甚至产生了。
“如果不是保持这个姿态,那我也就不是我了!”
像这样的奇妙想法。那么,这个人死后,便肯定是万众瞩目的丑鬼之姿。
哦!活着的时候就很丑的,倒是有机会在死后变美,但只能美一点点,如果跟自我常识差距太大,那鬼魂也就没法形成了,当场魂飞魄散。
因此,等到夜半三更,鬼门大开。
三个人看到得,就是很普通的酒楼营业罢了。
来来往往,小二招呼。
好不热闹啊!
如果再能无视掉,那被一盘盘端上桌的心肝肺肠,画面肯定会更和谐。
三人被无视了,应小天哆嗦。
“咋咋咋,咋办?”
方云微笑着把应小天从地上拽起来,并且亲切的帮他整理整理略显凌乱的衣服。
“当然是轮到你表演了,去吧,别给咱们降妖司丢人!”
“唉?”
应小天嘴角哆嗦。
“这么多人呢…我会被砍死的!”
方云笑得更温柔了,比春风胜似春风。
“没事儿~我会跟上头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你的英勇事迹,保证抚恤金一文钱都不少的落到你家人手上。”
“你们这也太过分了,这是成心要我死啊…”
应小天觉得自己应该哭出声来,才符合眼下的氛围。哪有这么欺负人的,他不就是吃了一顿饭嘛,大不了吐出来还你不就是了。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在应小天搁哪儿内心戏十足的,唉声载道时。
这边陈云心,已经准备就绪。
“方哥,你说这群家伙真的看不见咱们吗?”
“人鬼殊途,这话在鬼窝里,可是连鬼都骗不了!”
方云也不逗乐了,直接抬手一拳砸在那梁柱上,喀嚓一声,梁柱撕开一条缝,整栋酒楼都能察觉到颤动。
“喂,我们是来抄家的,一个个都乖乖站好,你们配合的勤快,可以免几天的苦刑,要是配合的不勤快,当场魂飞魄散把命消,听懂了吗?”
懂了!但没有完全懂。
那热闹景致,在瞬息停止后,又继续营业起来。
陈云心捏捏鼻子,好重的血腥味儿。看来刚才那一嗓门没有白喊,被管事的听个清除。也难怪这群孤魂野鬼,还敢在这里装腔作势!
这味太重,想来是个了不得的大麻烦。
不过行侠仗义,我辈当先,有何惧也?
方云自顾自的点点头。
“很不错,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需要刻意的配合,在方云突然冲出去直接一刀把摆满菜的桌子一分为二,吓得群鬼夺命逃的时候。
陈云心也已经提着木剑直往楼上冲。那管事的,就在上面。
方云脚踩在那血淋淋的软糯上。
“啧,也真亏你们下的去口,当真应了那句,为恶多自私!”
应小天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的从袖子里甩出来几张符箓,口中大叫。
“方哥莫慌,我来帮你!”
符箓点清明,惊雷震紫霄。
“九天神雷震!”
耳听响,眼见明,一抹烈阳破宵小。
正赶着往楼上爬的陈云心,突然被颤动的酒楼拖住脚步,左看右看,见一道道裂缝伴着雷电,密密麻麻的贴在整个酒楼。
按理说,受到这样的攻击。
酒楼肯定是要化成废墟。
但实际上,岌岌可危的酒楼,依旧挺立着。像是被一只看不见得大手,死死捏住。
陈云心继续向上,直到了最上面,一雅间。
推门而入见新郎。
怎得是新郎?
可那红绸喜鸳鸯,应该不至于是他看错啊。
那新郎官笑着冲他举杯。
“小兄弟来的正好,来来来,我这盘棋局刚好缺个对手,你陪我下几盘一解忧愁!”
陈云心不接话,只是提着木剑质问。
“你就是此处的管事?”
“不错,是我。”
承认得倒是很大方,陈云心又问。
“枉害人命,有何图谋?”
新郎官怪异的看着他。
“小兄弟这话说的可真是太奇怪,我见那凡人酒楼,顿顿鸡鸭鱼肉,赚的盆满钵满,我,也不过是顺行,做做生意而已,怎么,这生意从鸡鸭鱼肉,变成了人肉,就不算生意了?”
“是!”
陈云心说的斩钉截铁。
新郎官轻笑。
“那可真是有意思,虽然常有人言,此间世为人理独大,乃人道的天下,但你该不会真觉得。人,便是这天地众生的主子了吧?”
“不,我还没有狂妄到那种地步。”
陈云心用剑指着新郎官。
“问罪于你,只因为我是人。所以这无关天地大道,只不过是我作为一个人,看不惯你对人做的恶行罢了。没有前后之分,不问古今原因。只在此时此刻,我想要弄死你!仅此而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新郎官恍然大悟。
“因为自己不痛快,所以就要举剑杀了那不痛快!好啊,实在是好。小兄弟,你可比那些一口一个正义的道貌岸然之徒,可爱多了。不过嘛…你见我一身红妆,也该知道,我也是人死所化,你这站在人的旁边,却操着杀人的举止,不太好吧?”
“就你也算人?我师父说,人在于心。而依我之见,你的心,早就烂了!”
新郎官愣住,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摸向心口,竟然直接穿肉而过,涌出的鲜血,把那红妆染黑。在破开的**里,新郎官取出来的,是一颗早就不再跳动的心。
不,那玩意儿还能称之为心吗?
分明只是一块,散发恶臭,模样难辨的烂肉。
新郎官看着那坨烂肉。
“哈…还真被你说个正着,我的心,早就烂了。”
那烂掉的心在新郎官的手上化作一摊黑水,黑水砸在地上,成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虫子顺着那红妆往上爬,新郎官冲着陈云心微笑。
“不过小兄弟,你师父难道不曾教你,狂妄之举,死不足惜的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