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所以呢?这没头没尾的故事剑指何处?”
“哎呀,你可真是个急性子,听我慢慢说嘛。那日,有仙人过客,跟妄想求仙的少年分别,仙人是否真的去到了那美人香处,享受极乐。没人知道,但那少年的后来,却记载的很清楚。你可想知道,少年的故事?”
“不想,不过看前辈你这幅姿态,不说完这个故事,怕是不肯谈清楚,大齐内部得纷乱之局了?”
“哈哈,知我心者,是以君也。”
“前辈,你要说快说吧!”
“急性子,也罢,且听我跟你慢讲!”
少年郎,自称是宁小三,谈论出身,其实也是真不凡,说那有一代王朝,内生动乱,有各方势力混杂,死亡变得十分常见。宁小三家中,原本也是朝堂一方富贵客,家中顶梁。不提那一二品大员,但也算得上大官。
曾经也是门庭若市,受尽敬仰。
碌碌年年,也有成绩。
可,谁都不能预料自己的后果。
仙人也算不到,自己会在哪天遭遇雷劈啊。
这位大官,连带着整个家族,都因为陷入朝堂斗争,被陷害污蔑,斩草除根,诛灭九族。
宁小三没一起死了,完全是运气好。
那来抄家门令的官差头头,突发善心。
便暗地里将那,无关紧要的人,以及孩子放走。
至于怎么向上交代?此等朝堂斗争,谁人的重心会放在这样的琐事上呢?也就口中胡诌,便能糊弄过去。
这位官差头头的做法,是对是错,是聪明还是愚蠢,宁小三不能批判,
但他确实要庆幸,毕竟他就是因此活命下来的,至于家中旁人,宁小三并没有遇到,虽然他们是被放走的,但肯定不能一窝蜂的放走,那也太明显了,都是走一个跑一个。
宁小三自己,也跑出来后,根本顾不得伤心,只是一路狂奔。
少年跑没了半条命,看着周遭的昏暗暗,头顶的亮堂堂。
胸腔积苦的疲倦就成了那引动悲伤的火种。
嚎啕大哭,呜呜大叫。
家门破灭,何等悲怆?
如此,便是宁小三心中仇恨,
后来,宁小三也不知道,那放走人事,是否暴露。可那城中险地,他肯定是不能再去的,所以只能独自在山中穿行,吃野草,喝泉水,就这样浑浑噩噩,还真让他活着走过一段路,可最后还是因为长时间的营养摄入缺失,而昏厥过去
等醒来后,便是李先生跟那山洞各个奇葩,
宁小三不可能忘记仇恨,他这一路逃命的辛苦,都会变成报仇心怒的养分。
可,他该怎么报仇呢?
宁小三看着自己,根本是一无所有。
再后来,跟山洞中人接触之后,宁小三脑子里,才有了求告仙门的想法。
毕竟一无所有的他,真的想不到其他好方式了。
宁小三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山洞那几位求仙。
可他一一问询,得到的答案都是拒绝。
为何要拒绝他?
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行,
宁小三是挺遗憾,但很快又想通了。他看着那山洞老小,内心又岂能只会只念自己的事?
其实拒绝也好,这帮子人,也该远离纷争,安稳的度过晚年了。
也罢也罢,他还年轻,还有时间,还有办法。
在这样的等待中,又盼来一个仙人。
宁小三很欣喜,他如同狗皮膏药一般贴上去,却没想到,对面是个花泥鳅成精,不管他是撒泼滚打,还是低声下气的求,都不答应。
宁小三又能怎么办呢?
他很失望,但依旧得眼睁睁看着仙人跟自己挥挥衣袖,远走高飞。
在仙人走后,又过了两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他被仙人拒绝,实在有点可怜,所以之前还张口拒绝的,瞎眼老先生,提出要教给宁小三,些许手段,
不过,这可不是免费教的。
每日要有一壶酒伺候。
当然,无论好酒坏酒,那都是能醉人心头的妙酒。
宁小三哪能不答应?
于是乎,拜师求艺,砍柴换酒的日子,就这样开始了。
如此过去足足有十年的光景。
学习有成的宁小三告辞山洞,他说,等自己处理完了琐事,便回来给诸位养老。
宁小三走了,他去为自己的血海深仇,画上一个句号。
等故地重游,才发现这城中的繁华,当真是十年如一日。
宁小三以化名开始四处打听消息,费了足足一年时间,终于让他抓住线索,可顺着线索顺藤摸瓜的找上去,却是一个让宁小三心头发闷的结果。
他的仇家,当年的那位大官,早就被杀了,是杀手夜半敲门,直接削首而走。
党派之争,犹如对棋,你吃我一个车,那我肯定要压你一个炮。
也就是说,宁小三心心念念的仇恨,早就被其他人,帮他报仇了。
而已经过去十年有余的今天,昔年的党派之争,那仇家一脉。已经被碾碎的干净。
是的,十年的准备,日日夜夜的咬牙切齿,换来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行,不行!
在强烈的落差面前,宁小三像是饿昏头的绿眼狼,开始四处去搜寻翻找。
他找啊找,找啊找。
然后,便抓住了。
那仇家的遗子。
是的,那位放走死人的官差头头,他的好心,是公平的。
可,夜半,猫在屋顶上,听着那屋头一家三口的嬉笑声,宁小三望着天空,犹豫了。
前人之罪,可及后人?
宁小三就坐在那,坐到屋头,已经陷入安眠。
他才起身,没有翻身入内,杀人灭口,
只是,跑了!
宁小三一边狂奔,一边流泪。
他是在痛恨自己,十年如一日,他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一个,懦夫。
宁小三就这样一路的跑,玩命的跑,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只是心里想着,离开这里,快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
“你觉得,前人之罪,可怪后人?”
“我觉得,这得看后人的态度!”
“哦?”
“如果后人是对前人所做的罪孽,坦诚对待,并且感到抱歉,正视历史。那我可以只把前人的罪,归咎在前人身上。可如果,后人恬不知耻,对历史没有正确的认知,那我就不得不旧事重提,帮他们醒一醒脑袋。”
“可前人之罪,跟后人可有关系?那杀人害人,可见一滴血落在他们手上?”
“哈,如果非要摆出这样的歪理,那我自然要用父债子偿的歪理怼回去,”
“那你觉得,这宁小三,做的可对?”
“我觉得没错,因为他们这些因为官差头头而活下来的人,其实都是无辜的,从一个起点开始,走到同一个终点,如果再冤冤相报,那才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