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话的宁兰君,仔细想着其中的利与弊。
良久之后,他直接问:“杨县尊,在下有两件事不明白,还望解答。”
“你想说的两件事,无非是我杨侃目的何在?第二,自然是如何让雨停下。”
到底也是个小小神仙,宁兰君没有多少意外。
他直接道:“没错,这正是在下疑虑的地方。”
“我杨侃,饱读诗书,后中状元,入朝为官。多年来命途多舛,最后落得个一袭白绫树上挂的下场。当年,有此命数,也皆因嘉明首案。四十年后,此案尚有重见天日之时,我自然乐见其成,助你也是助我了却多年未了之事。”
杨侃乃是读书人,深得儒家真传,一腔正义之心,宁兰君用不着去鸡蛋里挑骨头的怀疑。
“那第二个疑问呢。”
“你去清安江边,一切自然会有答案。”
模棱两可的话,让宁兰君不买账:“杨县尊,可否说的明白点!”
“此乃天机。”
天机个鬼。
最讨厌这种说话说一半,扯犊子的家伙。
宁兰君继续道:“还请杨县尊明言,不说清楚,在下心里没底。”
“我也只能说一句,宁公子乃是大机缘之人,无需担忧。若是宁公子还是信不过我,今日之事那就当没有发生好了。”
嘿,小小神仙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没说不信啊。
事已至此,宁兰君只能姑且试试。
“既然如此,在下前去看看便知。”说完宁兰君最后问:“杨县尊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宁公子,且去吧,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还有更多的大风大浪等着你呢。“
宁兰君转身离开,袁镇跟着走了出去。
小路上,两人骑着马,一前一后,离开了杨公庙。
雨还是那么大,就连山沟里的小小河流,也咆哮着泛黄的洪水。
马上,袁镇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先不管杨侃此话真假,清安江还是得去看看。”
宁兰君也是这么想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过了会,袁镇又说:“杨侃说的借势而为,我觉得是条路。”
经过杨侃的提醒,宁兰君心里已经有数了。
至于怎么做,还要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而定。
宁兰君总觉得,很多人快坐不住了。
……
此时的清安江,暴涨的河水,形成巨浪,撞击着两岸的河堤。
轰隆的涛声,震颤着荒无人烟的林间原野。
沿着河边,宁兰君和袁镇一直往下游走去。
走了一路,出了金华城,也没有等来所谓的大机缘。
此地早已看不见远远落在身后的金华城,附近无人烟,无数的断枝残叶散落一地。
宁兰君站在岸边,风一吹,雨水拍打着脸颊,时不时的用手抹一把。
旁边袁镇的耐心已经被消磨完了,很不爽道:“杨侃,欺世盗名之辈。”
宁兰君也生气,可骂有何用。
“袁哥,要不你先回去。”
袁镇意外的看了一眼宁兰君,没想到他还在相信杨侃,这明摆根本就没什么大机缘。
袁镇冷哼一声:“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又有何用?怕是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杨侃口中的机缘。”
宁兰君无奈的抬头望天,灰蒙蒙的天空,依然那么低沉。
他没说话,就那么呆了一会儿
“岸上可是宁兰君,宁公子。”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一个声音传出。
两人皆是一惊。
认真的到处看,确认了,四下无人。
河里!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脚下滚滚清安江。
“请问,阁下是?”宁兰君试探性的问。
江中继续有声音传出:“宁公子不用惊慌,在下赤木蛟。”
赤木蛟!
蛟龙?
宁兰君猛然睁大眼睛,只听说过蛟龙,哪成想今日碰到了。
旁边的袁镇同样大为惊异,声音颤颤的说:“阁下可是那有数百年道行,诞生于百丈山赤水之地的赤木蛟?”
袁镇偶然在书中看到过赤木蛟的记载,今日要得见真身了吗?
赤木蛟道行颇深,正邪难辨,是福是祸,袁镇也说不准了。
“是的,正是你所知的赤木蛟。”
两人对视一眼,宁兰君壮着胆子问江中的赤木蛟:“阁下可认识杨侃?”
“略有耳闻。”
“是杨侃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吗?”
江中赤木蛟断然否认:“不,我和杨侃未曾谋面,更不会有任何交集;今日,并不知公子前来,也未想过要认识宁公子。”
宁兰君眉头皱的很深,这事儿可就奇了怪了。
和杨侃没关系,这赤木蛟也并非在等自己,那……
顿觉疑问重重的宁兰君,问道:“那为何要和我打招呼?”
“因为公子手中那把刀。”
宁兰君拿起手中砍头刀,看了又看,半点东西都没看出来。
“可否说的明白点。”
江中赤木蛟便道:“大约五百年前,我见过此刀,那应该是你宁家先祖所用。当时,你宁家先祖乃是轰动一时的斩妖人,那时候,我还道行浅薄,仅仅是小小蛟龙。
时运不济,有次蒙难,幸得你宁家先祖仗义出手,才有今日我五百年道行。”
原来还有此等渊源。
宁兰君松了口气,旁边的袁镇也轻松很多。
甚至在为刚才对杨侃的不敬道歉,说不定这位杨大仙还真能洞察天机,说准了。
“那杨侃说我有大机缘,看来被他说准了。”宁兰君缓缓道。
“那杨侃,一身正气,刚正不阿,能有今日杨公庙之盛况,也算他的造化。”赤木蛟语调轻缓,继续道:“今日有幸遇到公子,还有一事相求。”
自己是来找人帮忙,这倒好,先声夺人。
这蛟龙的脸皮有够厚的。
宁家先祖对你有救命之恩,不感谢就算了,还有脸求人。
宁兰君一阵腹诽,但也不得不顺着这话往下说:“你有事但说无妨。”
“我虽有五百年道行,如今也有性命之忧。自知无法脱困,难求生路,还望公子能给我一线生机。”
呵,说的都什么屁话。
自己不过一小小行刑官,哪有那么大本事。
再说了,你这有五百年道行的蛟龙,都自身难保,让我救你,开什么玩笑。
更不用说,能让一个五百年道行的蛟龙,无处可逃的家伙,那是何等实力。
自己这小蚂蚁,皮痒了,去撞什么大象啊。
“这个,我怕是爱莫能助。”
“公子,还听我把话说完。”赤木蛟没放弃:“公子可知那凌云楼倒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