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的一闪念,宁兰君想到了那句一将功成万骨枯,先是锦园之露牵扯到嘉明帝母亲,这次又是皇家陵园不为人知的秘密。
大夏王朝皇室,到底埋藏了多少隐秘
收回思绪,宁兰君微叹一声,那个层面的事还不是目前的他所能接触,干好眼前差事,或许才是最主要的。
沈长卿已经表态,宁兰君想着怎么也要找出真相。
临走之前,岳山河告诉宁兰君:“有时间你去找杨世奇,告诉他不可冲动,永安城翻了天了,他这小虾米就不要出来逞能了。”
宁兰君有心无力的道:“前辈,这可就说不准了,如果他一心复仇,谁也拦不住。”
岳山河长叹一声:“那怪不了别人。”
从岳山河那里出来,宁兰君去了一趟花魁谷幽兰那里。
并非是营业时间,这个时候,这些姑娘们大多都在休息。
这些姑娘的负责人司乐,是个半老徐娘。
若是一般人上门,自然是寻常接待方式,可这位大名鼎鼎的宁公子,那就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一首诗,将这里的姑娘们臭骂一顿,满城皆知,名气不可谓不大。
若是能将这位才华横溢的公子笼络的转变心意,传了出去对他们教坊司来说,将是这场小小风波最终受益者。
公子要是心情不错,玩的尽兴了,再来一首诗词,和某个姑娘来点风花雪月的故事,保证用不了几天,这教坊司怕是人满为患了。
一见到宁兰君,那女人格外热情:“宁公子有什么吩咐?”
“今日不是休息吗?“
“哪能啊,公子不是一般人,这里的大门一天十二时辰开着,姑娘们的身体,自然也能全天营业,只待君来,只需公子一句话的事情。”
宁兰君并非为消遣而来,直接忽略了这一套老练的话术,直接问:“向你打听个人?”
“打听人吗?哪位姑娘?公子说个名字便是。”
“杨思柳。”
那女人脸色一变,就算掩饰的很好,也没办法彻底掩盖那一抹惊讶之色。
那女人忽的一笑:“哎呀,宁公子,这教坊司数百人呢,哪里记得住这么个名字。”
这女人有问题,再问是问不出什么了。
宁兰君当即道:“幽兰姑娘今日可有空?”
“有,公子请。”
在那司乐带领下,宁兰君去了谷幽兰房间。
门开着,他走进去,热情的半老徐娘关上房门,打发走了那些贴身丫鬟,告诉他们,没事不得打扰。
房间里,幽香阵阵。
谷幽兰慵懒的躺在床上,背对着宁兰君。
听见脚步声,她才转过来:“宁公子,奴家身体欠安,不能下床招呼,还望不要见怪。”
“我向你打听个人。”宁兰君没废话。
“公子请说。”
哪怕只是看了一眼,床上的谷幽兰一身寻常衣服,侧着身,神态慵懒,媚态十足,不由的迅速收回目光。
“曾经是不是有个叫杨思柳的女人来过教坊司?”
谷幽兰想了想道:“是有这么个人,见过,挺俊俏的姑娘。”
“如今可在教坊司?”
“已经好多天没见过她了。”
带着几分失望的宁兰君问:“她去哪了?”
谷幽兰叹一声:“这教坊司公子也清楚,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一个弱女子进来之后,结果无非哪几种。突然间不见了,是常有的事,怕只是凶多吉少了。”
红颜薄命啊,进了教坊司这火坑,怕是没希望了。
“多谢姑娘告知,在下告辞了。”宁兰君转身离开。
屋内,谷幽兰神情落寞,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落。
宁兰君回去的路上,去了一趟杨世奇所在的废弃院子。
他气色很好,恢复了很多。
见到宁兰君,很客气的感谢。
“公子,承蒙你关照,我才能活着站在这里,在下感激不尽。”杨世奇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安静的待着比什么都强,老兄,别再脑子一热惹麻烦了就行。
宁兰君认真的看着他,缓缓道:“外边的事,你知道吗?”
“我出去买了点东西,那天晚上是蒙面,承天府的那些人没有看到我的长相。听外边的人,说了那天晚上的事。”
宁兰君点点头,还算有点脑子:“事情很多,很大,这些天你安心待在这里,哪都别去,等到伤养好了再说。至于去找黄府尹报仇,我劝你暂时收起这种心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说是吧。”
“公子说的是,那天确实冲动了,在没找侄女之前,我是不会乱来了。”
“那样最好。”犹豫了一下,宁兰君转身离开,杨思柳之事还是暂时不说了。
离开那废弃的院子,宁兰君骑着马,回到听雨楼。
这一日的金銮殿上,或许是这些天以来最热闹的朝会了。
嘉明帝罕见的亲自临朝,坐在龙椅上,神情淡漠。
底下诸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争论的焦点在于此次天火之案,谁来主办。
最先跳出来的自然是刑部,刑部说此案事关重大,须由刑部出面,集合各方力量侦破此案。
天火之案,有妖魔鬼怪作祟,奉天司自然是职责所在,奉天司也提请陛下想要主办此案。
龙武卫作为皇帝亲军拱卫永安城的重要力量,龙武卫统领也站出来,要为陛下分忧。
听雨楼沈长卿,自然是当仁不让,直白的说,此案非听雨楼不可。
朝堂的形势,就像是千丝万缕的丝线缠绕在一起,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党争了。
更有个并不罕见的场景,几乎站出来的有关各方,全都众口一词的攻击听雨楼和沈长卿,立场高度统一。
刑部尚书曹谦,声音最洪亮:“陛下,钟子期,玉虚子之案,听雨楼至今未有进展。教坊司妖物行凶案,听雨楼同样一无所获。如今,若要将天火之案交于听雨楼,恐人心难服。”
奉天司指挥使韩进,同样站出来道:“如今永安城人心惶惶,听雨楼办案不力,严重渎职,沈长卿难辞其咎。若将此案交于听雨楼,于理不合,于法不容。”
最后一位乃是龙武卫大统领史高荣:“陛下,形势已经刻不容缓,听雨楼一错再错,难堪大用,还望陛下三思。”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人群中,一身白衣的沈长卿。
他目不斜视,朝堂上数十位呼风唤雨的各路大佬的目光,沈长卿视若无睹。
一道选择题摆在嘉明帝面前,这位多年不上朝的皇帝,此时没有所有人预想中的雷霆之怒,相反,一切都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