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8章 失踪(1 / 1)陈国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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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白将连今带回了自己下榻的酒店,原本是校方预定的,但神白并不满意校方的品味,于是,他又临时更换了一家卫生清洁到位的地方住。

门一开,连今闻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床单被套都是新换洗的,地面一尘不染光可照人,哪怕是最角落的橱柜的缝隙,都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整个房间,比新装修的新房还要赶紧整洁。

这是连今第一次踏足神白的私人空间。

尽管只是个临时居所,但连今还是可以从中窥见到生活习性里的冰山一角,她近乎贪婪的扫视这里的一切,并把所有的安排布置记在脑子里,迅速形成下一次对付神白攻略神白的利器。

连今身上背着书包,身上黏附着雨水,皱巴巴的,并没有进行全身消毒,为了不令神白产生厌烦,她只好站在门口处,并没有踏足进入这个屋子。

她看着神白,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刚刚分明看了她一眼,眸光之中似乎有邀请她进屋的意思。

呵!邀请她进屋,不啻于小红帽邀请大灰狼进屋,但她还是没有进门。

“我就睡在你门口就行。”

说完,连今主动关上门,隔绝对方的视线。

但,下一秒,门又被打开了,那个气急败坏的人影站在门口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还要我请你进来?”

说着,神白的一只手已经拉扯住了连今的胳膊,尽管没有肌肤相贴,但神白掌心的温度还是透过冰凉潮湿的衣服传递到她的身体,形成一瞬间的满足和暗爽。

连今眼尾红了几分,嘴角更是挂着邪魅的笑,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层地道的不正经。

“确定要我进去?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对方冷笑一声:“如果你能对我做什么,那也是你本事!”

下一刻,她连人带行李一起被塞进了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神白的动作十分粗鲁,他继续朝前走,拉扯着连今,暴力的把她塞进洗手间内,又将她关在里头。

“洗澡!洗三遍,洗一个小时以后,差一分钟都不准出来!”

说完,他搬来一张厚重的桌子,牢牢地抵住浴室的门,坚决杜绝连今提前出来霍霍他的心思。

连今呆在浴室里,洗够了一小时的澡然后被神白放了出来,她一出来,犹如猛虎出山,二话不说,两手一推,直接把神白按在了墙上,头一仰,凑过去,狠狠地亲吻了他的唇。

柑橘味的沐浴液的气息在空气里飘动,对于习惯了消毒水气味的神白而言,这样的味道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的力气要比连今大很多,他更是很难适应这种亲密的接触,于是,就在连今准备撬开他的牙关时,他两手发力,用力的将连今推开了。

由于推搡的力道太大,连今的后背撞到了另一面墙上,身上裹着的浴巾也松垮垮的落了下来,露出一副偏瘦的躯体。

神白眼中满是嫌弃,他的口腔里都是连今的味道,他迫切的想要去刷牙,想要祛除这样的异样的恶心感。而连今死死地把持着洗手间的门,不让他前进一步,她忽略掉对方眸光里的冷意,变得顽强而冷硬。

“让开!别逼我揍你!”

连今倔强的看着他,冷笑:“你打啊!你打我左脸,我会把右脸也伸过去,你打我右脸,我还有脖子屁股,你随意啊!”

神白咬着牙,强忍着不适,一手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往一旁拖拽,他手上用了力,很快,白皙的胳膊上多出两道青紫色的压痕。

然而,再怎样的痛感,都无法让她从浴室门前离开,神白深吸一口气,猩红着眼,说:“好!你不走,我走!”

说完,大跨步的离开了屋子。

连今穿好衣物追出去时,已经没有了神白的身影,她找了他一夜,也没有发现他的踪迹,那个房间他没有再进去过,就像他不曾来过、不曾招呼她进屋一般。

连今回到学校,出乎意料的是,一场秋雨过后,天气放晴了,而且天气似乎又有些回温了。

许多人在抱怨温室效应,在说气候反常,在探讨今年会不会下雪,连今却只能孤零零的坐在马路道牙子上,抱紧双臂,孤独寂寥的看着湛蓝色的天空,惘叹那只她丢失的风筝。

这场灼阳持续了很久。

从早晨九点二十开始,到晚上五点四十结束,接着是朦朦胧胧的阴影遮盖住橙红紫白的大地,直到第二天朝霞初绽,再次唤醒尚未苏醒的人间。

每个身处红尘的人都挡不住汗流浃背。

这样的小高温的天气没有大风,至少渴求的大风迟迟不至。没有风,自然也没有雨。

它们有时也会一起过来做客,在陌生人的门前洒下一把落叶,接着徜徉离开。在雨季里,老百姓要抱怨很久,新洗的衣裳晾晒不干,屋外的花喝了太饱的水,堂屋的狗因不能外出急的团团转。

烈阳高照的日子里,又会抱怨气候干燥、皮肤干裂,衣服的静电扰的人心烦,走出去满目枯叶,连朵鲜红的花也见不到。

一旦人的心老了,做什么似乎都没了意义,哪怕祈祷,也成了不诚心。

连今也想祈祷雨来的多些,或是祈祷雨来的少些,更想像一些人一样把一辈子的光阴消耗在天气上。

坐着的板凳不舒服,看着的电视换了好几代,手中的芭蕉扇倒还拿手里,时时提醒自己是个作古的老人。

只要老了,就会关心天气、琐事,比如说网吧附近的狗往井水盆里刷洗了六次;猫沿屋檐攀爬,路过它的水碗时停驻了四回;葡萄藤上的果子早被摘完了,剩下的变黄的叶子颤颤巍巍的落下;连今站在校门口来来回回张望,不消停已有二十七日。

二十七天,神白一直没有出现,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就像渴求的迟迟不来的雨。它是多了路途的耽搁,还是被琐事绊住了脚步?

它的讯息一点也没有。落霞里有柿子红,有葡萄紫,有桃花粉,可就是没有乌云黑。

黑还是有的,入了夜,或闭上眼,都是黑。墨汁也是黑的,锅底灰是黑的,老树根是黑的,就是头发白了。

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

头发一白,人就容易忘事。忘了锅铲子在哪里,忘了夏季过后是秋季,忘了门外的小路上依旧有好几个月没有人走了,忘了自己的老朋友都入土为安了。

转眼之间,到了圣诞节。

圣诞节在中国人眼中逐渐走红,但在民族文化自信竖起后,这样的外来节日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寂静里。为了照顾在国内的外国人的生活习惯,不少大街小巷、商业店铺也开始张灯结彩,一些大型商场也会设置圣诞老人,在圣诞树上挂着长筒袜和圣诞球,闪亮晶莹的光在商场大厅里飘乱,使得国人也提前感受了一把传统节日的氛围。当然,在这样的节日里,鲜花、苹果、酒店永远是紧俏的商品,一个个包装精美价格昂贵的苹果,极有可能打动一个姑娘的心。

中西方的文化交流连今早有体会。

初二时,她正式的捧起了英语书,在学到了节日的篇目时,知道‘春节’单词是‘Thespringfestival’,比如万圣节是“Halloween”,后来,国力强盛之后,素质教育里又削减了英语课程,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连今像极了一只孤魂野鬼,甚至,她连孤魂野鬼都算不上,毕竟连个愿意供奉她、给她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自从神白不告而别后,她时常处于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不与人交流,倒在课堂上睡的又不安稳,很多人讨厌她,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连今一个人孤寂的在马路上闲逛,她避开人群,只往黑暗的地方走去,天公也十分作美,不到十二点,温度骤低,地面起了一层白霜。连今踩在霜草上,手揣进口袋里,呆呆地围着城市里的河道转圈,她在浅湾处掏出薄薄的白色霜花,看着它们在他的手心融化。

她在那条河床呆了很久,从晚上呆到半夜,孤零零的远方城市的万家灯火。

然而,后半夜时,连今听到了一阵脚踩霜草的声音。

对方站在河床对面的香樟树下。他的身姿颀长,面容如玉,连今一眼就认出了他,正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神白。

半夜的时候,月光躲进了云层里,原本还算澄澈的大地瞬间黑压压的叫人透不过气。冷风盘旋而至,并悄悄的释放一把冷意,将水边的人冻的抱紧了胳膊。

连今抱着胳膊,神白也抱着胳膊。

他转悠了一圈,似有什么心事,很快又消失在河床边。

银白色的霜面没有一点融化的痕迹,只有一连串的沾染了白霜的脚印印在了石板小道上,白霜化成了水,流淌出一副漂亮的图案,就像神白清冷的眉眼。

连今找了个地方坐下,天地寂静无声。

隔了莫约几分钟,一道人影从幽暗处走来,月光也破开的云层,霜华满地,皆成了他的陪衬。

神白转悠了回来,并且看见了连今,他没有犹豫,大步的朝连今走了过来,并在她的身边坐下。

连今看到神白,不无诧异,刚想问些什么时,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椅子被很多人坐过,这么脏,你不是有洁癖的么?”

神白的回答有些古怪,古怪到连今略微不适应。

“回去洗干净就好。”

连今瞪大眼睛,而神白却一声轻笑:“你似乎呆了许多,不像以往那样张牙舞爪了!”

连今偏过头:“我不介意现在流氓一下,毕竟这地方挺适合干坏事的!”

说完,她倒是自己先笑了。

心中的阴霾散去不少,连今主动靠近神白,两人的手臂几乎要贴到了一起,她有很多疑问,但此刻,她选择安静,选择呆呆的望着皎洁月光照耀的天空。

“今晚月亮挺好的。”连今随口说了一句,算是打破岑寂。

但神白没有给她回应。

连今低下头,试探性的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对于迫切的想要知道对方生活现状的人而言,这个问句的意义,并不在于知道对方的生活究竟如何,而是试探出对方是否愿意向你敞开心扉,诉说他近段时间的遭遇。

如果对方的回答是“还行”、“一般”等中性词,那么对方多半是生活的并不幸福,且不愿意与你分享他的伤心。

如果对方告诉你“不好”、“很不好”,那就表示对方是愿意你继续往下问的。

而神白先是笑了笑,接着用反疑问句来回答连今:“你呢?感觉好久没见你了,你过得怎么样?”

对于连今而言,这是一种防守并且带有攻击性的回答,“过得怎么样”已经有了最表层的答案,他的生活非常糟糕,已经糟糕到任何触碰这块禁地的人都会遭到无情的针对。

连今想缓和一下他的心理防御,于是开始和他不着调的拉些可有可无的家常。

“前段时间的英语口语比赛结果如何?”

“还行,第一。”

“校方有发奖金吗?有请你们吃饭吗?是不是会有附加分?看来,你的状元十拿九稳了啊!”

“你一下子问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那就不回答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正经问题,问着玩玩的,你不要当真。”

连今眨了眨酸涩的眼,忽然间她发现,曾经憋在心口的那口气蓦地散掉了,这一个多月来的时间的相处,她回首时发现,像极了一出闹剧。

她曾经对神白无数次表白,不断的热情洋溢的说她喜欢他,可对方又不止一次的反驳她,坚定的认为她的心中没有他。

两人不曾见面一个多月,连今再次见到神白,倏地,她眼中的痴狂被削弱了不少。

连今低着头,第一次正视起他们之间的关系。

“神白,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放弃你了,你会开心吗?”

声音很低,却很冷,冷到叫人以为这是寒冬腊月。

神白揣在袖口里的手狠狠一抖,半张脸陷在阴影里,话音中听不出情绪。

“你要放弃我了吗?也对,我这样的人,确实不值得追捧的。”

连今轻轻‘嗯’了一声,很快,她又抬起了头。

“有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我,让你爱上我。神白,你这样的人,会爱上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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