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禁卫副指挥使其实就是皇城司亲事官的编制。

按品级来算是四品官职……这可不算低了，严格说起来，这与鸿胪寺卿、北莽节度使的官职品级是一样的。

不过，大唐的鸿胪寺卿大多由政事堂里的大佬兼任。

黄文锡的记忆里关于这些少得可怜，宁时凤也是才知道健身房女神居然还是个四品大官。

这个大唐跟我想象中的封建王朝不太一样……宁时凤仔细回溯了一遍记忆，最后发现这个大唐其实并没有他所熟知的古代王朝的那些对女人的约束。

在这个大唐，女人的地位比那些封建王朝要高许多。

秦姝便是一个实证。

然而，在北莽王朝的制度里，女人的地位与前世那些古代王朝差不多。

所以，听见秦姝的回话以后，为首的蛮人狞笑了一下，呼喝几声，直接拔刀冲了过来。

北莽人身型普遍较为高大，他举刀冲来，看着就像是一尊战神。

秦姝站在原地，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来人，丝毫不见紧张。

宁时凤站在她的旁边，倒是想上去表现一下，在健身房女神心里留个印象，不过那名蛮人散发出的气息明显不弱。

更何况，角落里那些蛮人也纷纷拔刀，并渐渐准备冲上来。

宁时凤看着周围的吏员，当中有带刀守卫，就喊道：“你们上呀！”

那些人都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无奈和憋屈。

靠……都特么这么怂吗？

“你很不错，我没有后悔。”秦姝看了宁时凤一眼，眼中满是赞赏。

后悔什么……宁时凤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见秦姝抽出腰间佩刀。

佩刀三尺二寸长，通体青紫，锋刃却较钝。

随后一刀挥出，如有白练从蛮人耳边划过，斩向了阁楼窗户。

一柄钝刀卷起千层雪。

仿佛天下大雪都如影随形，倾斜向湖上疾行的白练。

磅礴壮阔。

白练疾行而过，在湖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凹槽。

宁时凤表情僵住了，直勾勾地看着窗口外的风雪冰槽。

一人一刀斩，风雪乱人眼。

这就是高手吗……宁时凤感觉到了他与秦姝之间的差距。

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吃上秦姝的软饭！

北莽使团们的动作也僵持住了，为首的那名蛮人保持着举刀动作，目光中满是惊骇。

“若非来使，你们早已是我刀下亡魂。”

秦姝目光冷冽，扫了北莽使团众人一眼，便领着宁时凤往楼上去了。

阁楼中的大唐吏员们没有说话，但看向秦姝时目光里充满了崇拜与敬意。

“幽云之盟前，大唐曾与北莽对阵数次，然无一胜绩，士气逐渐低迷，若非最后一战惨胜，后果不堪甚想。。”

二楼，秦姝低声跟宁时凤说着：

“待幽云之盟后，大唐的脊梁骨像是被打断了一般，面对北莽，便是朝中大臣都是想着如何妥协。”

“官家想要复辟太祖荣光，我们也想……但复辟荣光并未易事，要一点一点找回大唐的骨气。”

“你很不错，我希望你能成长起来。”

我已经熟透了，可以吃了……宁时凤腹诽一句。

但话说回来，此前他猜测大唐不敌北莽的原因是六朝遗老复辟与妖邪乱世。

不过，结合黄文锡的记忆来看，其中显然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道门是大唐国教，但似乎从未掺和进来过，否则以道门的实力，北莽根本不可能是大唐的对手。

算了，管他的呢，我安心发育抱大腿就是了……宁时凤没有去深思。

……

……

北莽节度使与鸿胪寺卿商议的房间就在左侧尽头，门口还站着两名守卫。

宁时凤进房以后，第一件事便是打量整个房间的布置。

如果不考虑高手作案的话，这极有可能就是一件密室杀人案。

既然是密室的话，那么房间里的一切布置就值得考究了。

然而，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茶室，中间隔着一张四方茶几，茶几后面则是一条半人高的案桌。

进门右边是一扇紧闭的窗户，窗户外面便是汴西湖；左边则是一个书柜，摆满了书籍，唯有中间一层空缺了几本书。

宁时凤目光搜寻，在案桌边发现了书柜上空出的那几本书。

“北莽节度使是死在案桌后的。”秦姝说道，“被带毒银针所杀，当时银针落在了其身后。”

“有没有可能是高手在远处利用银针当暗器杀了他？”宁时凤问道。

“不用考虑高手作案。”秦姝否决了这个可能。

宁时凤点点头，脑海中回溯自己了解过的关于密室杀人的作案手法。

要找到凶手，最好能够了解作案手法。

“有卷宗吗？”他问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秦姝说道。

让我来破案，又不给我看卷宗……宁时凤想了想，问道：“案发经过是什么？”

“酉时末，鸿胪寺卿与北莽节度使两人在此议事结束，随后鸿胪寺卿下楼，但节度使并未下楼，北莽使团其他人上楼，发现房门被锁，等待了片刻，使团中有人感觉不对，撞门而入，看见节度使昏迷在案桌后，且生命垂危，便驾车送往城内医治，最终在途中丧命。”

这就是案发经过吗……宁时凤有点没头绪。

鸿胪寺卿下楼后，北莽使团上楼，结果发现节度使在案桌后昏迷……这也没什么线索啊，就算是剧本杀也会给更多的线索来着……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他说道。

“明天。”

要明天才能有更多信息……宁时凤只能干瞪眼了。

逻辑推理是需要信息的，现在拥有的信息太少，很难进行完整的推理。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能见见鸿胪寺卿吗？”

毕竟这位是当事人，有些问题还是要当事人回答才比较好。

秦姝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我会安排的。”

宁时凤点点头，转身继续排查房间。

其实皇城司的人已经排查过房间了，并没有任何收获，不过秦姝并未阻止宁时凤，想要看看他会不会有什么额外的发现。

时至今日，宁时凤在镇妖坛失窃案中阐述的被自己眼睛所欺骗，仍然会让秦姝感觉到惊艳。

可惜的是，宁时凤也没有任何发现。

这个房间很普通，感觉就是凶手并未利用房间里的布置来杀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又会有好几种可能了。

“对了，房间当时确定被锁住了吗？”宁时凤问道。

“应当是被锁住了的。”秦姝道：“皇城司赶到现场时发现了断裂的插销。”

“有断裂的插销可不一定说明房门是被锁住的……”

秦姝微微蹙眉，补充说道：“当时北莽使团撞门后，看见插销崩断的。”

如果没记错，密室类型当中有一种就是营造房门被锁的假象……

如果房间确实锁着门的，这只能是北莽节度使自己锁的，而且是在鸿胪寺卿走后才锁的，可是最后节度使在房间里中了银针……

宁时凤甚至想过会不会是北莽节度使自己设计想要陷害鸿胪寺卿，结果最后玩脱了。

但想想又感觉不对，如果要陷害的话，那根本不可能等鸿胪寺卿走了才动手……陷害的话，最佳动手时机是两人议事的时候。

密室真恶心啊……

“感觉又要掉头发了……”宁时凤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