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名京府衙役将项宽带走了，只剩下他留在墙上的血迹。

此时已经入夜，如临巷本身就较为冷清，所以周围并没有围观的百姓，整条巷子显得很静谧。

宁时凤看着灰墙上的血迹，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有愤怒、有不舍，还有一点悲痛。

他与项宽接触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心里很认同这个心肠很好的黑脸汉子，更何况对方在一定程度上算得上是他的老师，也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现在这个黑脸老师突然就死了，被人杀死了，让宁时凤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鱼玄树的神色始终平静，没有任何波动：“此前他将这个铺子转交给你了。”

“什么时候？”宁时凤的声音有些干涩。

“三日前。”

三日前……宁时凤想了起来，三日前他告诉了项宽要去调查贩卖难民的案子。

所以，项宽的死跟这个案子有关？

项宽此前是去做了什么，现在被人给杀了，他临死前回到如临巷又是想干什么？

宁时凤不知道项宽之前去做什么了，但是他感觉项宽临死前回来一定是要告诉自己什么信息。

“你在想什么？”鱼玄树问道。

宁时凤应道：“在想凶手是谁。”

“白天的时候，城北帮的帮主仇永禄找到我，想让我低头，否则就会下狠手，当时他曾拿项先生来威胁我。”

城北帮，人口贩卖案……宁时凤问道：“你知不知道城北帮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鱼玄树没有转弯抹角，直接说了出来：“国公严达会。”

严国公……宁时凤长吐了一口气，说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鱼玄树扭头看向他：“你一个人太吃力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一个人？”宁时凤反问道。

项宽是皇城司暗谍，秦姝知道他身死以后，不可能没有动作。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人。”鱼玄树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别看我只是一个混江湖的小人物，其实我有一张底牌，整个京城都不知道的底牌，只是现在还不能掀开。”

“你的底牌是什么？”

“这个我不能说。”鱼玄树摇头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铲除城北帮，这张底牌能够帮到你。”

“我不想铲除城北帮，我只想让罪有应得的人得到该有的惩罚。”

鱼玄树笑了笑：“那我对你的帮助就更大了。”

……

……

翌日清晨。

秦姝出现在了养生堂当中，她静静地站在店铺当中，环顾四周，沉默不语。

宁时凤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到底怎么回事？”

“项宽想要去挖掘贩卖难民背后更深层次的线索，但是被人发现了，然后被人杀了。”秦姝回应道。

“谁杀的？”

秦姝没有回答，转而道：“项宽的死不会毫无价值，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收集更多关于这个案子的线索。”

线索……宁时凤想起了项宽此前跟他说过，如果想调查人口贩卖案的真相，那最好就去参加胡云衣所举办的茶会。

“嗯。”宁时凤应了一声，转而说道：“最近难民当中有人感染了秽气，而且秽气还在不断传染，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恐怕会酿成大祸。”

这是项宽此前所担心的一个问题，秽气在难民当中感染很严重。

现在项宽死了，宁时凤觉得自己应该帮他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秦姝揉了揉眉心，说道：“项宽跟我说过，这件事我感觉跟骄虫的案子有关，但是镇妖院暂时无法出手。”

“为什么？”宁时凤不解。

秦姝叹了一声：“百越的妖族最近有些活跃，镇妖院已经派人前去处理了，但是腾不出手来处理这个问题。”

“妖族活跃，京城又出现了这一档子的事……总感觉有大事要发生啊。”宁时凤说道。

“不久之后便是春祭日了。”秦姝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曾经与骄虫有接触的是当年的西楚剑圣春十三。”

“西楚剑圣？”

秦姝点了点头，说道：“曾经算是天下最强的人之一，西楚当年是七国当中最强之国，他是当时的西楚守护者，不过后来西楚被大唐灭国后，他便销声匿迹了。”

“……”宁时凤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西楚剑圣，当初整个天下最强的人之一，可那都距离现在有三百多年了，所以……这个西楚剑圣活了已经这么久了？

秦姝继续说道：“骄虫的事涉及很大，六朝遗老复辟之心不死，西楚现在又有当初的剑圣在，所以可以初步怀疑西楚可能想要复国，并且与妖族有所勾结。”

你跟我说这些何时吗……宁时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便问道：“你们在骄虫待的山里有发现吗？”

“有。”秦姝点点头，“那是一个硝石矿。”

硝石？

宁时凤没有反应过来。

秦姝补充道：“制作火器必备的材料。”

火药啊……宁时凤回过了神。

听见这个他还感觉有点违和，因为这个世界是一个武力相对较高的世界，还有妖族之类的存在，现在居然冒出了火药这个东西，就挺离谱的。

不过，这么看来的话，应当是西楚发现了一个硝石矿，然后与妖族勾结，把硝石运输出去吧？

这还真是打算复国啊，用硝石制作火器，这在战场上可以算是利器了。

宁时凤正想着，秦姝却是眉头忽皱：“不知道西楚把硝石运输到如何，但从京城去往各地都要通过驿站检阅……他们能连续运输这么久不被发现，必然有内应。”

这应该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吧……宁时凤心想。

大唐建国三百余年，放前世的封建王朝体系里面，也差不多处于王朝岁末了。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界武力值比较高的缘故，现在的大唐还是一幅盛世的模样，但宁时凤能感觉到这盛世之下藏着很多问题。

要乱的话，等我发育起来再乱吧……宁时凤想了想，试探性地提议道：“我觉得我们该先把手里的事给做完了，再去考虑其他的。”

目前人口贩卖案还摆在这里呢，就去想西楚复国……是不是太远了？

秦姝没有接他的话，沉思了片刻，然后才说道：

“京城第一才女胡云衣举办的茶会你应当可以参加吧？”

“呃……”宁时凤有些尴尬地点头，心想：其实你不说出来，我可以当你不知道我写了小黄文。

秦姝说道：“这场茶会到时会有一些权贵弟子参加，你可以适当与他们交好关系，打探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