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看向江牧：“小姐不用担心，全京城最大的买卖侍从的地方，背后老板便是江先生。”

路汐一惊。这就意味着，若是有心，便可以将探子安插进京城各府各院中，何等精明，又何等可怕的手段！路汐不禁对江牧的能力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江牧倒是十分坦然，说道：“如小姐所见，这些年，不只醉烟楼的消息库一直在运转。况且小姐身在琉璃国，我们自然是要对京城各府的动向掌握明确。”

路汐抬手：“路汐只是一时惊异，并无冒犯之意。”

江牧颔首：“江牧明白。”

路汐道：“那此事就交给红娘子和江先生了，我在将军府等候你们的消息。”

江牧道：“此刻已经深夜，小姐与落苑二人回府不安全，是否要派人护送小姐回去？”

路汐婉拒：“不必了，我与阿苑原本就是悄悄出来的，人多只怕是会引人注目。”

说罢，路汐站起身来。红娘子与江牧也站起身来，对看一眼，二人齐刷刷在路汐面前跪下。

“红娘子愿追随小姐，誓死保护小姐。”

“江牧愿追随小姐，誓死保护小姐。”

路汐一怔，并没有立刻扶起他们，而是等他们把话说完。她笑了笑，伸手扶起二人：“路汐先前便说过，二位是母亲在世时极为信任的人，更是路汐所信任之人，二位都是前辈，不必多礼。”

红娘子与江牧站起身，路汐道：“夜已深，我与阿苑便先回府了。”

红娘子行礼道：“小姐一路小心。”

江牧也随着行礼，路汐点了点头，看向落苑：“阿苑，我们回去。”

落苑点头：“是，小姐。”

红娘子亲自把二人送下楼，走到四楼楼梯转角处时，路汐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身影，随即停下了脚步，满目不可置信。

路汐突然停下，红娘子察觉不对：“小姐？”

路汐回头，示意自己无事，再转头时，那个身影已经进入拐角，消失在路汐的视野中。

落苑也察觉不对：“小姐？怎么了？”

路汐觉得自己定是疯了，她好像看到了苏林，但是苏林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醉烟楼一至三楼是酒楼，再往上便是住的地方了，那人既出现在四楼，说明至少是这里的住客，路汐突然回头看向红娘子：“明日将这里住客的信息都给我。”

红娘子一怔，不明白路汐何出此言，她问道：“小姐可是看到了熟人？”

路汐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连带着画像一起。”

红娘子见状，也不好再问什么，说道：“是，小姐。”

路汐道：“红娘子不必送了，我和阿苑走就好。”

红娘子点头，行了一礼：“恭送小姐。”

路汐抬脚，往楼下走去，却怎么看都有些魂不守舍。落苑一路跟着，待回了云汐阁，路汐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落苑想了想，问道：“小姐刚刚怎么了。”

路汐回过神：“没有。就是好像看到了认识的人。”

落苑也不太明白，却也没有追问，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个问题：“落苑有一事不明。”

路汐抬眸：“怎么了。”

“虽说醉烟楼是夫人留下的，落苑不该有此发问。可是十年已过，难保人心不变，小姐为何如此相信红娘子与江先生？”

路汐以前有个外号，叫人工测谎仪，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加之后天研读心理学的辅助。再高深的谎言，在路汐面前，也不堪一击。

那些能够逃过世界上最精密测谎仪的人，却逃不过路汐的双眼。人在撒谎的时候，表情、眼睛、耳朵、嘴巴、眉毛、身体动作等，都是会有相应的变化的。

世界上没有完美无缺的谎言。

路汐道：“看出来的。他们二人并没有任何欺瞒与不忠之心。”

起初路汐对二人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的，毕竟她也有着和落苑一样的想法，然而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云阡的收服之法，她已离开十年，当初手下的人竟然还忠心至斯。

不过落苑这一打断，路汐倒也没有别的心情去想方才的事了。

翌日。

红娘子效率果然高，云汐阁今时不同往日，仅有几个洒扫丫头是远远不够的，老夫人便安排孙嬷嬷给云汐阁送些个侍女让路汐自己挑几个顺眼的留在身边。

而且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孙嬷嬷就是从江牧那儿带来的人，路汐仔细地看着，打算挑选四个人出来。

孙嬷嬷看着路汐选人的动作，一抹赞赏自眼中流出。

不多时，人就挑好了。一共四个人，站成一排，眼中自然流动着只有她们自己才能看懂的情绪。

“真是辛苦孙嬷嬷跑这一趟了。”路汐道。

孙嬷嬷笑眯眯地回道：“大小姐中意便好，既然大小姐这边已经没有老奴什么事情了，老奴便回清安阁复命了。”

“嬷嬷慢走。”路汐点点头，孙嬷嬷带着余下的人向路汐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孙嬷嬷离开后，路汐带着四个热进了内院，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四人从左到右依次道：“属下辛夷，见过小姐。”

“属下巧灵，见过大小姐。”

“属下华歌，见过大小姐。”

“属下芍药，见过大小姐。”“我等愿誓死追随小姐左右。”

路汐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来了云汐阁，就把这里当作你们的家，不要太有压力，你们也不需要做什么特殊的事情，自然一些就好。”

像是为首的华歌站出来，说道：“属下等人来之前，红娘子已经交代过我们了，我们来小姐身边便只是普通的婢子。”

路汐点头：“不错，今日倒也无事，你们便先在阁中熟悉一下吧。”

“是，小姐。”四人应道。

四小只很快在阁中散开来，到处闲逛着，落苑站在一旁，说道：“小姐，这样真的好吗？毕竟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路汐摇摇头，拿起桌边放着的游记，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左右云汐阁中也没有秘密，就随她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