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姐，你手气真不错！”

祝思薇一边赞美，一边把梁姑妈面前的一叠钞票笑眯眯地推给她。

梁姑妈不悦地敛了笑容，拍了下祝思薇的手：“小妮子，胳膊肘净往外拐，你才认识秦小姐几分钟？”

“姑妈，是您说的，愿赌服输嘛。”

梁姑妈白了一眼，掐灭了那烟蒂，又掀开打火机盖点燃了一根烟，叫道：

“今儿我不吃你几个棋，枉比你多活这些年头了。”

顾明湘毫不客气地收下了钞票，莞然道：

“多谢俞太太喽。”

“杠不了，洗牌洗牌，再来一局。”

……

北城公寓，葛成祐的组织所在地。

薄予安独自一人迈下黑色吉普车，挺拔的军装在身，腰间别着手枪，“砰”的一关车门。

他眸色深如烟海，对眼前的人视若无睹，径直向组织的大门内走去。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

看门的两人阻拦道。

薄予安面无表情，只冷冷地举手向外开了一枪。

“我是来找你们的贼头讨说法的。”

公寓内，他的军靴步在空旷的走廊里，镗镗踏踏，传出可怖与肃杀之气。

一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警惕地拦住他向里进，说道：

“我们老大不在这，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你怎么进……”

薄予安没有回答，只单手掐起那人的脖子，向上提起，冷戾道：

“葛成祐到底在哪。”

那人始料未及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说：

“饶命，饶命，你……把我放下来，我说。”

薄予安攒起眉头，将他放下，却见他突然掏出了手枪，奸佞笑道：

“我知道你是谁，老大关照过，薄少帅嘛，既然自投罗网进来了，咱也不能让你不吃几个枪子儿就回去……”

说着，他砰的向薄予安开了一枪。

薄予安迅速旋身躲避，十分敏捷，与子弹擦肩而过，并手疾眼快地一把那人手中的枪，将他钳制跪倒在地。

那人痛呼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时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薄予安卸了下来。

他语气沉冷，知就算是黑帮也讲个江湖规矩，高声道，“我知道英哲死了，你为什么要让他推夜玫瑰下海？”

数米外，一扇门中的人起先没有出声，半晌，有小弟出来向他回话。

薄予安眯紧眼眸，大概听到了这样的意思：

——夜玫瑰不是他害的，他没有兴趣去害一个戏子。害死英哲的也另有其人。

他知道葛成祐不是在说谎。

他将手枪收回，松开了那小厮，不冷不热地说道：

“看来，有人是要在这其中横插一脚了。”

两人虽是仇家，然而为了保全自身利益，没有人会轻举妄动，要了对方的性命。

薄予安临走前，那双漆黑的长眸定定地盯着里面的那扇门，冷肃道：

“告诉你们主子，以后少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些见不得人的勾搭。”

他微阖双眼，回身，突然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上次走私的军火我扣下了，全部捐给了抗联。”

“枪支弹药走私，只要是从西边那条必经之路，你永远别想占为己有——那是要去打日本人的。”

空气一瞬间凝滞住。

屋内的人，蓦然兀自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