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湘信步走到她面前,扬手让仆人撕下了她封口的胶布,俯身,温声问:
“祝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祝思薇恨恨地抬眸,死死盯着她。“夜玫瑰……我就知道,是不是你见我失势,为了独占予哥哥,让他们抓我的?”
顾明湘觉得十分好笑,蹲下身来盯着她,单手抚过她花了脂粉的脸颊:
“祝小姐自己做过什么事,难道不记得了?”
她用的是宋婉的语气和声调,与那夜闯入祝思薇别墅时一模一样。
祝思薇惊讶地瞪大了眼珠。
而梅若瑜更是在身后,冷然启口:
“两年前你害了婉儿,还想嫁祸给夜小姐的事情,我已全部知晓。”
说着,他将那枚怀表掏出,狠狠掷在了她的面前。
“咣当。”
祝思薇脑海中乍响,仿佛晴天霹雳。
怎么会……为什么他们都会知道。
自己明明已经安排得天衣无缝,被抓包的,该是这个贱人夜玫瑰啊。
祝思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撕心裂肺。“不——姐夫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我没有!”
她浑身颤栗,汗顺着脂腻的脖颈流下。
然而,当眼前人用指节抚着棱锐的冷刃,在她眼前一晃而过时。
她知道他不可能相信了。
只听得“呲喇”一声,刀剑划破皮肉的声音,祝思薇惨白的脸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叉状划痕。
“啊——!”
祝思薇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惨叫起来。
梅若瑜收回刀锋,漠然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他垂头忍泪,半晌,方梗涩地说:
“你明知道婉儿当时已经怀孕数月,且你知不知道,婉儿自被你陷害后,也永远丧失了生育的能力!”
祝思薇含着一口血,表情愈发古怪,忽然咧着嘴,哈哈笑出声。
她呸了一口血道:“那是她活该!就算你今天杀了我,也休想让她减轻一丝一毫的痛苦!”
梅若瑜嘴唇翕动,却没有作声,只冷眼睥睨着她。
祝思薇知情势已无可挽回,不顾一切地尖叫起来: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啊!反正那个贱人已经被群轮糟蹋了,她永生永世都得活在痛苦之中,最起码我死得干净利落!”
梅若瑜扬眉,那支染血的冷刃“咣”的落地,忽地失笑:
“死得干净?”
他招了招手,顾明湘看到从帘幕后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和几个汉子。
梅若瑜皱眉,手指抚了抚下巴,端正询问:“你看这种姿色,能不能送到你们馆里伺候人?不用给钱,谁人都可以。”
老鸨屈膝应了一声,走到祝思薇面前捏起她血肉模糊的脸,接着冷哼一声甩开。
她用手帕仔仔细细抹了抹手,方回复说:
“回梅二爷的话,等这脸上这结了痂啊,也还行,就是最末等的妓子了。”
梅若瑜满意地点点头,命人将几叠银票赏给了她。
“你们那儿最常接待的,就是日本人了吧?”
“回二爷,对,那些洋鬼子最常来咱们这。”
那老鸨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以后免不了要害花柳病……是治还是任由她自生自灭?”
“治?”
梅若瑜牵动嘴角,眼神从容温和。“当然要治。”
老鸨颔首,低眉顺眼地应承了下来。
他忽然开口:
“得了花柳病,就用烙铁治……烫去她的那些肮脏心肠,别让她死了。”
老鸨闻言,心头一惊,终是连声应道,“好好好,一定按二爷的吩咐办到。”
她自然晓得,用烧红的烙铁治女子下身的病变处……乃是堪比极刑的痛苦。
却也是最省钱有效的法子。
梅若瑜起身准备离去,侧头吩咐,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记得生病期也得去伺候人,最好过了脏病给那些日本人。”
“是,二爷。”
老鸨谄媚地笑了笑,挥手示意几个伙计,把半是清醒半是癫狂的祝思薇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