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故人

接到剑侍的通报，剑尊毫无刁难，也不摆任何架子，立刻接见含笑，十分爽快。

也许是因为心里的那个猜测，含笑对剑尊的敬仰和崇拜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不少，所以她光明正大的打量这位强大的存在，越看越觉得相像。

“认出我是谁了吗？”九霄剑尊淡淡的问。

事到临头，含笑反而犹豫了片刻，定了定神才开口：“萧狄。”

东陵九霄微微勾勒出一丝浅笑：“好久不见，阿笑。”

阿笑，真是久违的称谓。

只有身处凡俗界的时候，曾经的枕边人萧狄这样称呼过她。

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最融洽的时候和最恶劣的时候，萧狄心怀愧疚的时候，他们彻底决裂的时候，他都叫她‘阿笑’。

那时候，无论是身边的仆从、往来的贵妇人，宫中的贵人，都是如此的称呼她。都称呼她为‘夫人’。只有枕边人会叫她‘阿笑’。

含笑忽然觉的好笑，顺从心意微微笑了笑，带着些微的嘲讽，问：“不知道剑尊和我那已经和离的前夫究竟是什么关系？”

“和离？当初萧狄应该是被迫才对，他从未想过与你和离。”东陵九霄否认含笑和离的说法。

含笑忍不住勾勒出一丝没有丝毫温度的冷冽笑意：“为了旧情人，他要将我的儿子打成残废，躺床上一辈子；然后还要我和他好好过日子，给他生儿育女，伺候他一辈子，天下哪有这样的事？真是岂有此理。我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他如此对我，真当我是没有感情、不会受伤的木偶不成？”

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想起那个根本没有心的男人，想起曾经与那人同床共枕，含笑就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越说越愤怒，声音也越来越高，浑身都微微有些儿颤抖。

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啊！

为什么还要让她想起他呢？

殿外的剑侍虽然没有听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猜到是那位水前辈十分愤怒的在质问什么，一个个心里都十分的惊诧。

他们估计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修士竟敢在剑尊面前如此放肆吧！

他们也饿从未见过剑尊对哪个修士如此的宽容！即使当面被质问，也没有生气发怒或者直接将人打出来。

直觉的，几个剑侍意识到：这位水前辈，对于剑尊而言，绝对是不一样的。

“易，你说，那位前辈和剑尊是什么关系？剑尊竟容她如此放肆。”这位十分惊奇的询问知情人。

“谁知道呢？”

“你不是见过她吗？长的怎么样？修为如何？比起萧前辈？”这位心中的大美女就是萧前辈那样的。

“一等美人，分神期修为；无伦容貌、修为，比起萧前辈都差了不少；”东陵易出身高贵，生平见惯美人，对于含笑这等容貌风姿的，竟觉得寻常，只给了个一等的评价。

“怎么可能？”这一位有点儿难以置信。毕竟萧前辈那样的超级大美女都无法让剑尊动心，怎么可能对次一等的女子动心呢？

“也不是没可能？对一个女人另眼相看，又不是比美，或者比武；”这位有相恋结合的道侣，不是最美的，也不是最强的，却是最得他欢喜和关注的。

“确实，如果真看上一个人，大多与容貌修为无关的。”这位虽然没有道侣，却也认同感情和容貌修为的关系不大。

“这么说，剑尊真看上那位前辈了？”难以置信的声音，甚至为心中的女神‘萧前辈’叫屈。

“不像！听声音感觉更像吵架发泄一样。明显是剑尊对那位前辈有所亏欠。”这位理性十足，也是最先开口询问东陵易的。

“包容是感情的开端。”这位神棍味十足的说道。

……

剑侍在殿外偷偷传音，八卦满天飞。

殿内却沉寂了片刻，“你后来不是杀了他吗？他对你并无亏欠。”

含笑冷冷的一笑：“我没有杀他，我只是把他交给天若而已；而且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他的庶子散播我儿的谣言，肆意败坏我儿的声誉，他却不言不语不辩解，还挡我儿子的路；我只是为我儿清楚障碍而已。”

东陵九霄微微叹息：“他并未伤害真正的伤害水瑄，也从未伤害你；反而是你，一直在伤害他，先是带着儿女离开他，致使他半生落寞，再无欢笑；最后还将他交给对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导致他的惨死。”

含笑却绝不认同东陵九霄的指责：“他没有真正的伤害阿瑄，是因为我保护的及时；要不然阿瑄早就变成了残废；他可没有丝毫手下留情的打算；也丝毫不顾及阿瑄是他血脉的延续，根本没有半分的父子之情，竟然残酷至斯；”

“他为了保证旧情人的地位，要害我和他的儿子，对我没有丝毫的怜惜，根本不考虑我儿变成残废的话我会如何的伤心；难道不是对我的伤害；他对我可有半分的怜爱，可有一丝夫妻之情？”

“至于将他交给天若，那是他父亲造的孽，是他该承担的诅咒；天若的恨，他的惨死与我何干？”

“而且我会出手将他交给天若，也只是为了替我儿完成梦想；如果他早早的辞官，离开富贵名利场，不凭着父亲的身份阻挡我儿的路，我根本不会对他下手。我儿子以后估计也会忘记他曾经造成的伤害；”

“是他亲自放弃了与阿瑄的父子之情，与我的夫妻之情，并且一路走下去，从未回头；这一切，都是他的选择，与我，与阿瑄无关；我也绝不承认这份因果。我不欠他的。”

含笑想起曾经的痛苦和受伤，控诉道。

东陵九霄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替萧狄反驳什么。

后来，随着情绪的逐渐恢复，含笑平复心情道：“不过，我也承认，自从他死了之后，他对我也没有任何的亏欠了。我和他，再无因果。”

“现在，我更想知道，东陵剑尊与萧狄，究竟是什么关系？”

东陵九霄看着含笑慢慢恢复平静的眼神：“我就是他。”

“请剑尊不要与弟子开玩笑好吗？”含笑忍不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不远处端坐的大乘剑尊东陵九霄。

“我没有开玩笑，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东陵九霄重复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含笑死死的盯着东陵九霄。

这一刻，什么高高在上的剑尊，什么高贵的身份，什么强大的修为全部被她忽略，她只想知道答案。

东陵九霄却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反而道：“我们都认同彼此之间并无亏欠；只是和离是你逼迫的，并不是我的主观选择，所以我认为和离书是无效的，我们之前的夫妻关系仍旧存在，你是我的妻子。”

“你开什么玩笑？”含笑简直要暴跳起来。

这是什么人啊！

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

“我没有开玩笑。”东陵九霄平淡的说道。

含笑自觉快要被气的头顶冒烟了。

青妘在识海中见势不妙，轻轻的提醒道：“姐姐，生气没用，控制情绪，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含笑也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失控，赶紧默念静心咒，等情绪稍稍平静之后，才注意到八风不动稳如山岳的东陵九霄，丝毫不被她的情绪所影响，心下骇然，七情瞬间冻结，彻底的平复如初。

“东陵前辈，请问，前辈与萧狄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着含笑平复的情绪，东陵九霄满意的微微颔首，他可没心情与一个不理智的女人交流：“我就是他。”

“那么，请问，你怎么会变成他了呢？萧狄活着的时候，东陵前辈在做什么呢？萧狄是分身吗？”

“不是分身，几千年前，我闭死关，将身体封印，真灵也封印了记忆，然后投入轮回。”

换而言之，东陵九霄的本质就是那么无情无义。

含笑在心里诽谤。

青妘在识海中也恨恨的道：“没有记忆，所以的一切岂不是随心而行，这样的本质才更加可恶，简直就是人性本恶的典范。”

含笑在心里连连点头。

阿妘此言，深入含笑的心。

当初萧狄做的事让她心如死灰，实在是受伤不轻。

前世就遇到一个见利忘义的渣男，见她身上没有了利益就立刻将她抛弃；

转生之后出身好容貌好身体好，标准的三好美女，还身居眼睛异能，条件完美无可挑剔，性格也温和体贴柔顺，尽可能的满足枕边人的要求，即使知道对方另有所爱都隐忍了下来，还主动帮他纳妾，帮助他完成情人的请托，也没想过背叛婚姻给对方带绿帽子，完全可以做淑女贵妇的楷模，结果呢？竟然又遇到一个渣男。

还是没有最渣只有更渣的那种举世少有的渣。

实在是命运弄人啊！

贼老天，竟是专门坑害我不成！

难道老天也嫉妒她的完美和天赋，非要给她的人生设置重重障碍不成？还是说真如天若所言，那时候的她如果不走，完全是个杯具加餐具的命？人生也会变成彻底的茶几？！

——仙子啊，既然已经得到重生的福利，就不要要求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