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哀嚎倒地,转瞬化为一只黄鼠狼模样的妖物。
后面那两人见了,不由目眦欲裂,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各持刀、棍攻了过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
赵空烈提振手中佩刀,二话不说就迎了上去。
眼前两人太阳穴高高隆起,多半是入景武者,正常来说,他不可能是这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更何况对方还是以众凌寡!
然而他心中深知,生死场上是容不得任何躲避、畏怯的,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拼命!
而且他观这两人虽然修为比自己深厚,但武技却是略显粗糙。
无论是执刀的,还是拿棍的,招式间都缺乏连贯、圆融,只是一味地猛砸猛打……
是以他觉得只要小心应付,自己未必没有机会!
“呜……”
所谓一寸长一寸强,率先攻来的赫然是那根足有六尺长铜棍。
棍在空中,呜呜作响,凶威赫赫!
赵空烈举刀相应。
然而刀、棍相交的一刹那,他却忽的翻转手腕,执刀贴着棍面,削向那人的手指。
这一招看似简单,却胜在突兀,一如清风徐来,只知风起,却不知发端。
又如羚羊挂角,浑然天成,却又无迹可寻。
拿棍的这人不由大骇,提振手腕,想要避开刀锋。
但急切间,招式已是用老,正是旧力未去新力未生之时,已是躲无可躲。
下一刻,血光飞溅,空中却是多了两根手指……
这人惨叫一声,单手拿着铜棍,连连后退。
另一人见状,却是发了狠,不退反进,执刀狠狠刺向赵空烈的腹部。
……
一击得手后,赵空烈的处境却是越发危险……
那才那一击,非是他灵光闪现,也不是他自身的本事,而是来自易川的武道意志。
易川浸淫武道数十年,已近宗师之境,无论是眼光还是经验,都是出类拔萃。
他所遗下的武道经验,赵空烈虽然只吸收了小半,但眼光已是远超从前。
是以才能以弱击强,率先建功。
然而他终究是修为太弱,刚才这一击,用的虽然是巧劲,却没能完全避开对方的真气冲撞。
此时,他只觉手腕发麻,酸痛不已。
更兼这一刀落下后,招式其实同样用老,已然失去了转圜的余地。
眼看对方一刀刺来,他已是避无可避!
……
刀光凛冽,寒气逼人。
眼见对方一刀刺来,赵空烈忽然将意识沉入识海,轻触脑海深处的‘松果体’,同时弃刀握拳,狠狠砸向对方的头颅……
自从吸收了易川的武道意志之后,他自觉神魂已是壮大不少,脑中的‘松果体’就是最为直观的体现。
不仅外形饱满,隐有毫光外放,体表之上,更是蕴生出无数细密的纹路。
此刻,他将来自妖狐的神通当做杀手锏,在最为危机的时刻,释放了出去。
神通便是神通,毫无道理可讲,也无有痕迹可寻。
一股莫名的能量自他脑中喷涌而出,对方的脸上顿时显出迷乱之色,手中的刀也停滞了下来。
虽只是一瞬,但对赵空烈来说,已然足够。
他不顾对方的刀锋就抵在腰间,咬紧牙关,一拳直击对方的头颅!
就听‘噗’的一声,这人的脑袋仿若西瓜一般,在他眼前爆裂开来。
红的、白的,顿时洒了一地。
赵空烈躲闪不及,脸上沾满了这些腌臜之物。
他顾不上擦拭,脚尖一挑,将落在地上的佩刀拾起,转身恶狠狠看向另外一人……
那人正自呼痛,却不料同伴被赵空烈一击爆头,心中不由惊骇异常,张大嘴愣在那里,竟是连手上的疼痛都忘了。
此刻的赵空烈脸上布满红白之色,红的是血浆,白的是脑浆,更兼眼中满是凶戾……
望之凶神恶煞,犹如杀神!
这人不由打了个激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大人饶命,小的愿降,小的愿降!”
赵空烈步步逼近,道:“邪祟妖物,人人得而诛之,凭什么饶你?”
那人一怔,却道:“大人,小的非是妖物,小的是人,是人啊!”
赵空烈不由一怔,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只状似黄鼠狼的妖物,道:“你说不是就不是?”
那人磕头如捣蒜,道:“大人,小的真不是妖物啊。小的是七岩山白玉寨的九当家,海捕公文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真不是妖物啊!”
七岩山,白玉寨?
赵空烈不由微微皱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地方……
旋即便问:“既然是人,为何与妖物混在一处?”
那人面色略显怪异,道:“大人,我是白玉寨的啊,可不是就与妖物混在一处?”
赵空烈这才隐约想起,这七岩山白玉寨,恰是一处人、妖混居之地。
寨中领头的是只虎妖,自号‘白玉君’,麾下小半是妖物,大半是人类,零星还有些人妖混血的半妖……
“为何搅扰府城?”
“又为何冒充我镇魇司的人?”
那人道:“小的也是不知,只是受大当家之命,来宣京府四处袭扰。”
他指着头颅被赵空烈锤爆的那人,道:“他是寨中六当家,诨名咬山风……”
再看向地上那只妖物,道:“这个是大头领的护卫,善能变换模样,此妖好食人肉,方才嚷嚷着要找些血食,我和咬山风拗不过他,便陪着一起胡闹。”
赵空烈皱眉道:“街上处处是人,为什么偏要来白鹤楼?”
那人道:“大人有所不知,与妖物而言,人肉也是由区别的。凡俗之人,肉质疏松,没什么嚼头。唯有习武之人,筋骨坚韧,吃起来才会弹牙。方才远远望见白鹤楼中有镇魇司的人,所以便……”
赵空烈越往下听,脸色便越是难看。
那人见状,声音渐渐低沉,却是不敢再说下去。
赵空烈将落在地上的那把刀远远踢了过去,道:“挑断自己的手筋、脚筋,且留你一命。”
这人却是个没出息的,为求活命,竟是乖乖拾起长刀,咬牙将自己的手筋、脚筋一并挑断。
赵空烈见状,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