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地看了几遍名单，又仔细斟酌了一遍人选。

牛开山这才将一张写着三十多人名字的纸张放在面前。

这些人，都是以后的本钱，养老的保障。

他轻叹一口气，觉得这半辈子拼搏下来，似乎有些白混了。

这单子的名字应该乘以五，甚至乘以十才对。

而且，这是只自己列出来的，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跟自己远走江州。

愁啊！

“师傅。”

这时，门外响起声音。

牛开山抬头一看，原来是值班子弟。

“进来。”

值班弟子也在他的名单中，牛开山于是对他的态度似乎都好了些。

那弟子进来后，对牛开山汇报到：

“师傅，院外有位叫江炎的师弟说想要见见您。”

江炎？

牛开山的记忆忽然又恍惚了一下，随后便想起自己对他的安排。

本想着先解决名单的事情再找他谈话，结果他倒提早来了。

而且想要见我。

看样子，估计也是有些想放弃了吧。

虽说自己这一个多月不常在拳馆，但只要在的时候，见他练拳都是一副气血反应不足的样子，想来他自己也已经知道，再练下去没什么用了。

这样也好，省的自己还要多费口舌。

“让他进来吧。”

牛开山吩咐了一句。

很快，弟子便从外头把江炎领了进来。

牛开山在见到江炎的第一眼，便用自己的气血感应法把江炎扫了一遍。

‘果然，还是那么点。’

牛开山微微叹了口气，便没等江炎开口，就有些感慨道：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是好事啊，很多人就是没看透这个道理，以为这是丢面子的事情，所以做事总是碰壁，你能这么快就明白过来，是你的福气。”

江炎一时间没明白牛老头说这话是啥意思。

要不是知道这是玄幻社会，他还以为牛老头是在用蓝牙耳机，和某个不知名的人打电话呢。

“师傅，你。。。”江炎想要问牛老头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牛老头却入戏了一般，又开口了。

“无需多说，我都明白的。”

牛开山尽力扬起慈祥的笑容，对江炎说道：“每个人的命都是不同的，一条路走不通，也许另一条路却宽广无比，不去走之前，谁都不知道。”

江炎二十八了才决定入武，入了武后发现路走不通，这没有什么丢人的。

至少他能入武，就已经超过绝大多数人了。

以后再做其他事情，有武者这个身份在，也会顺利许多。

不过，这毕竟是江炎自己首先提出来的放弃，作为拳馆老板，还有他的师傅。

该做的挽留还是要做的。

牛老头微微抬头，看着窗外，背着手，语气却很是认真地对江炎确认道：

“武道之路，不进则退，一旦决定，便再无反悔的可能了，你确定自己的选择了么？”

确定选择么？

江炎闻言，心中有些感动。

原来，牛老头什么都知道了。

不过说来也是，半日换血，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被他一句运气使然就打发了。

再加后来给自己的独门小院，这就是暗示了啊。

还有平时一点都不偏私的教课，这里面的目的还不明显么，就是要让自己不要飘，独自探索，坚持奋斗，毕竟，自己可是超龄。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今自己可是62%的元血率，虽然李立还有其他武者看不出来，炼筋的牛开山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一进来，牛老头的眼神在自己身停顿了好几秒，最后好像还松了口气。

牛老头这是为他的良苦用心没有遭到辜负而开心呢！

‘开心就开心嘛，脸色高兴点咯，搞得一脸痛惜的算什么。。。‘

嘶~

江炎恍然大悟，心中当即了然。

这是被徐麟事件刺激后，正常的反应啊。

他刚才松的那口气，也许一半是因为自己这个恐怖的天赋，另一半为的很可能就是自己低调的性格。

‘这老头，无声之中居然传递出这么多东西，果然是人老成精！’

江炎深吸一口气道，看了眼门外，随后轻声地认真对牛开山回复道：

“师傅，弟子已经确定要练皮了！”

“也罢，人各有志，既然。。。”牛开山忽然一顿，狂眨了几下眼睛，声调略有拉高道，“你要练皮？”

“是的师傅，弟子感觉身的元血已经快到极限了，所以想来找您问问练皮的事情。”见牛老头再次跟自己确认，江炎也便再次回复确定。

这种事情，师傅能主动教，江炎是求之不得的。

而且回想起四次换血时那诡异的场景，江炎觉得之后那可能存在的第五次还有第六次换血，确实需要有经验的人在一旁。

而另一边，牛开山见江炎这样说，当即意识到自己似乎一开始有意会错了意思。

这哪里是准备放弃啊。

这是头铁准备硬闯！

不过，果然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我啊！

牛开山笑着摇摇头，一扫刚才的尴尬，决定和年轻时候的“自己”好好谈谈。

“江炎，你知道你冲击练皮境要多少元血么？”

江炎的桎梏，他原本是打算一直瞒下去的。

要是能一直不知道这残真相，便也不存在什么报憾终老的事情。

可惜现在拳馆要撤离了，江炎又是注定不会被自己带走的，所以他肯定回去别的武馆，这样的残真相也自然会知道。

哎，想起这些，牛开山不禁后悔，当初及早说开，就不用发展到今天这样了。

不过事已至此，如今江炎又要头铁冲击练皮，自己索性就当一回恶人算了，反正早就该当了。

残是残了些。

也许他会恨自己一时，可这也是为他好。

“我跟你说。。。”

“我知道，一成是底线！”牛开山话没说完，江炎便抬头挺胸道，“不过师傅您不用担心，弟子早就达标了。”

牛开山闻言，咬了咬牙道：“可是你不一样，你至少要三成，最好是五成，我跟你说。。。”

江炎洒然一笑道：“啊，那也没事，我现在有六成。”

“你。。。呵。。。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