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火之种?
当离肠淡淡道出“取‘灵火之种’”时,黄泉与阿瑶的表情是错愕的;海伯与姜氏父子,却都露出了胆怯之色;而南宫燕他,则显得有些为难。
黄泉问道:“这‘灵火之种’……究竟为何物?”
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第一个开口。
最后,仍是离肠淡淡开口:“据《东玄经记载——这‘灵火之种’共有十道,本全是一位主修‘火系灵力’的至尊高人之物。后因种种机缘巧合,流落世间各处。
这每一道‘灵火之种’均各具特点,并带有无穷的‘火之灵气’,燃燃不尽、生生不息。若是以灵气催化,能达到普通火焰无法企及的高温、热度!”
光听来头,黄泉已猜出要寻得此‘火种’,定然十分困难。
可转而一想:离肠既然道出,他定是有了法子。于是他又问:“那最近的一处‘灵火之种’是在何处?”
离肠向海伯、姜老头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们来讲,可二老都愣不敢说。倒是南宫燕缓缓开了口,道:“唯一能确知的‘灵火之种’,便是在渊海西方海域,那‘西门世家’的掌控之中。”
“东方、西门、南宫、北冥、中皇甫……”
黄泉默念一遍后,问:“便是与你们‘南宫世家’齐名渊海的‘西门世家’?”
南宫燕微微点头。
黄泉眸子一转,再问:“可不可以你爹——堂堂‘南宫商会’会长之名修书一封,问他们借这枚‘灵火之种’一用?”
南宫燕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南宫家’与‘西门家’素来不和,眼下几年又为了数十座岛屿的主权争夺不休,若不是皇甫城主出面调解……只怕早就大动干戈了。如今,要指望他们同意出借‘幽冥夜火’,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黄泉皱眉问:“那,我们有没有办法可以去取来?”
南宫燕还在犹豫,那海伯就抢道:“不成的,这可万万不成的!黄岛主,你可晓得‘幽冥海域’的传闻?”
黄泉疑道:“幽冥……海域?泉儿不知,还望海伯详尽告知。”
海伯大叹一声,道:“唉!这‘幽冥夜火’乃是十道灵火之种之一,当然……也是令所有渊海人,最望而生怯的名讳。相传呐……”
相传:渊海的西部,一片死寂。
除了西门世家的那些‘活死人’外,其余的……尽是死人——那,正是被无数船只残骸、破碎旗帜铺满的‘幽冥海域’。
在那儿,随处都能见到腥臭的腐肉飘荡在海里,以及不知是人、还是海兽的白骨骷髅堆成的小岛。而在这‘幽冥海域’的西南方,有一座终日冒腾‘青幽火焰’的岛屿,最为魔障——其名为‘冥府岛’。
这‘冥府岛’之险峻,就连西门世家中极为强横的修灵高手妄图上岛取火,都被魔兽伏击、冥火焚身,是无一生还。以至数十年来,他们只能在‘冥府岛’外围布下结界与巡洋船来封锁这片海域,却也始终无法将‘幽冥夜火’化为己用。
……
黄泉听完海伯绘声绘色的讲述,仍心有疑窦。
他转向南宫燕问:“此事当真?就连大如西门世家,竟也无一人可驾驭‘幽冥夜火’?”
“嗯,的确是这样。”南宫燕点头,道,“虽然这可能与‘西门世家’没有专精的‘火系灵力’的修灵者大有干系,可事实就是五十年来,他们无一人能设法触碰‘幽冥夜火’,更别提驾驭了……”
姜老板附和道:“是啊,就连数千号人的大家族都无法‘取火’,谁又能‘取火’呢?”此话一出,整个‘碧波楼’的三楼雅间内,众人愣时沉寂。黄很想讲出振奋人心的语句,可是……以自己那微不足道的灵力,怎有脸说?
“我去取。”
黄泉一怔,因为有个人就立在自己背后的窗台上,冷冷说着。
是谁?!我竟没有一丝知觉?他咽了口唾沫,缓缓转过脑袋——是‘龙木’!
“龙木先生?!”南宫燕喜道,“您不是说有事要办,不来赴宴吗?怎的……”
话未道完,龙木先生一摆手、示意她别讲了,再道:“刚才你们所言,的确是唯一能赢下这场‘赌约’的办法。比你们昨天异想天开的说辞……可信多了。”
黄泉浅笑一声,拱手道:“龙木先生谬赞,我等受之有愧。”
“我就事而言,并不是在夸奖你这个人,莫要自作多情。”龙木依旧冷冰冰的,道,“这‘冥府岛’极为凶险,可谓火系修灵者的坟墓。数十年来,有不知道多少妄图控制‘幽冥夜火’的修灵者偷偷登岛,在那被烧成了灰烬……故而,我去最合适!”
黄泉轻哼了声,讽道:“那龙木先生你……是自诩比前人都强得千百倍,必能取那‘幽冥夜火’化为我等之用咯?”
龙木独眼一敛,道:“只要适得其法,就能取之。”
黄泉追问:“何法?”
龙木僵硬的面孔抽搐了下,勉强地微笑起来:“法子就是……”
※※※
第二日晨,黄泉起了个大早。
他进城拜别沙里瓦、买买提,随后便前往花剌子城北,一栋晾满五颜六色布匹的民屋里办件正事。
“黄、黄大财主,您说什么?您要雇小女子干活?工钱……十两金子一个月?”钱三娘停下染缸里的活儿,一脸错愕地盯着黄泉。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眼瞧四下皆被五彩的布匹遮掩得密不透风,忽而脸颊羞红、双手收紧衣襟,唯诺地道:“你,你该不会是想让小女子……陪你‘找乐子’吧?”
找乐子——是什么意思?
离肠扑哧一笑,灵识回答:“就是‘风花雪月,春宵一刻’哟!”
黄泉的脸霎时就如熟透了的苹果,红得发褐。尤见得钱三娘轻薄的细纱之下,那若隐若现的曼妙线条……啊!这简直就能让所有男人的血液翻腾、直冲向天灵盖呐!
“呼——!”
好在黄泉定力十足。他很快就调匀呼吸,平复了亢奋激昂的情绪。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道:“三娘,你固然风姿绰约,可远不及阿瑶姑娘的十分之一,因而……你还是免了这份担心吧?我,只是要你给我做几件衣裳罢了……”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爱听这话呢?
钱三娘心头一念,嗤骂道:“哼,既然你心系阿瑶姑娘,为何两只眼睛还不规矩?冲着人家的身子盯了好久,羞是不羞?”
“我……”黄泉哑口无言。
“小女子我虽然爱财,却也不是贪得无厌之人。这个月的衣料,全叫你那‘一两金子’买光了,眼下人家也不缺钱了。所以——”她深眸一转,柔声糯糯又道,“说句好听的,三娘才帮你。”
这钱三娘真是古怪得紧,有时候看似嗜财如命,有时候……又死守着自尊与节操。真是女人心海底针,怎么都捉摸不透啊!想罢,黄泉只得暗自叹气,问:“三娘,你……究竟要听什么好话?”
钱三娘扑哧一笑,道:“女人要听什么好话,你这做男人的会不懂?”
唉,就是男人……才不懂女人爱听什么呐!黄泉尴尬一笑,道:“难不成要我夸你衣服做得精致,料子好看不成?”
“不是哦?”
钱三娘一撩秀发,散出阵阵奇香。
紧接着,她又扭起玲珑如白蛇的腰肢,一步步逼近黄泉。
后者只失神片刻,钱三娘已然紧贴了上来。得此情形,黄泉顿觉口干舌燥,向后急退。那钱三娘更是有恃无恐,进逼上前。
没两三步,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黄泉的后背已经撞到墙壁,人也喘得如要窒息。这本是男人最喜欢的场景,但可笑的是——黄泉反倒像是个受了欺凌的姑娘,急道:“你……你想干嘛?”
嘘的一声,钱三娘不慌不忙,竖起修长的纤纤玉指抵住了黄泉的唇齿。她又凑过脑袋,附耳吹得两股湿热之气,直叫黄泉心里发痒、骨头阵阵酥软……
“三娘我……美吗?”
“嗯、嗯……”
“那,我有阿瑶姑娘美吗?”
“没有!阿瑶在我心中,那是东玄第一美!”
“哦?真的吗?”
“千真万确!”
说完,黄泉的眼睛里就亮起了如钢铁般正直的光。他死死盯着钱三娘那潺潺如波的眼目,分毫也不移开,眸底……就像是两枚钢钉戳破了所有肉体上的诱惑!
“哈哈!”
见黄泉这副如临大敌的认真模样,钱三娘再也难忍心中逗乐。
她忽而连退数步,掩面嗤笑道:“诶呀呀!黄大财主,小女子是寻你开心的,莫要在意啊!哈哈!”
黄泉这才敢松下一大口气,整理起自己那一脸的苦闷表情。良久,他才又问道:“三娘,如此说来……你是答应帮我了?”
“嗯!”
“真的?!”
“钱三娘我虽是个爱财的小女子,但也言而有信。”钱三娘问,“说吧,要我做什么衣裳呢?”黄泉自也直言不讳道:“防火、隔热的绿蛙藤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