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向肖恩讲述了当时的情况。

“纯白权杖……”肖恩咀嚼着这个词。

“您认识？”

“怎么可能，据你的描述，这起码是高位生物的投影了。”肖恩判断道。

“高位生物是指？”哈维不太清楚这其中的划分。

“序列四及以上。”肖恩说。

“噢。”

“至于你醒来的原因，既然你说不在你自己，那么可能是外界的因素，或者存在你本身并不清楚的内在原因，毕竟你的来历……”肖恩没有继续往下说，这个话题点到这里就够了。

“不是我自己的原因。”哈维确信地摇头。

“外界因素的话……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还有发生什么？”肖恩继续帮助哈维寻找原因。

哈维挠了挠头，说：“除了钟声，就再也没有其他可疑的东西了。”

但钟声就是很普通的钟声，十二点的钟声。

“钟声……时间。”肖恩摸着浅浅的胡茬，陷入了长考。

哈维也压榨起自己的知识和回忆。

钟声象征什么呢？时间的变化，日期的更替。

这些又会引起什么呢？

季节的变换？不对，现在仍然是秋季，再说了，季节的变换也不会这么明显。

要是在地球的话，按夏国的古历法，还会引起二十四节气的更替，这倒是说变就变了。

二十四节气……

哈维好像抓住了什么，但这种猜想是没办法用来引起肖恩先生的灵感的，对方并不知道什么二十四节气。

但是肖恩的敏感和思路却走在了哈维的前面。

“灵时。”

他吐出两个字。

“灵时，十八灵时？”哈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昨晚十二点是活跃的灵性更替的时候？”

“无法确定，但时间应该差不多。”肖恩坐直了身子，“每个灵时都会持续大约二十天，这个时间可能会有偏移，但是偏移都不大。”

哈维不太愿意接受一个不能确定的答案：“能确定是否昨晚十二点是灵时更替吗？”

“只有此时的灵时对应途径的超凡者才能感受到天地间对应超凡灵性的活跃，其他超凡者是没有感觉的。

“我认识的超凡者所在的途径我跟你说过了，刺客，医师，学徒还有学者，对了，还有法蒂，上次碍于条例没告诉你，他的途径是游侠，序列九游侠。

稍后我会去试着问一下他们能不能感受到超凡灵性的活跃。”肖恩说。

序列九游侠么，又知道一条途径的序列九了，其对应的序列八名称是歌颂者，也就是法蒂现在的序列。

“上一个灵时对应的是哪条途径？”哈维思考了一下，问道。

如果知道上一个灵时是哪条途径的话，去询问上一个灵时对应途径的超凡者是否今天感受不到天地间超凡灵性的活跃了，也可以确定。

但是肖恩摇了摇头：“不知道。”

哈维有点沮丧，但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在超凡刚开始的时代里，超凡者并不多，甚至可能某条途径上一个超凡者都没有，那时候的人们是用什么判断灵时更替的呢？”

肖恩显然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回答的时候并没有犹豫：“人命。”

依旧是简短的两个字。

哈维仿佛能够从这两个字里看到超凡起始之时的黑暗。

高位的超凡者有着绝对的实力和权威。

他们勒令自己的仆人或是奴隶在某个时候去尝试晋升超凡，如果成功，那就说明灵时能够对应上。

但是如果失败，灵性的狂暴足以撕碎一个普通人。

用这种不断的尝试去制定出十八灵时更替的历法，这就是超凡起始的时代。

哈维打了个哆嗦。

“稍后我会去询问那几位超凡者的。”肖恩见哈维陷入沉默，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要想哪些了，想想现在。”

“嗯。”哈维并没有在黑暗的历史里沉浸太久，作为一个神秘学专家，地球上西方的中世纪时期也是著名的黑暗年代，猎巫行动，火刑，巫魔会，每天都在进行，这些东西他了解得并不少。

“你待会儿要去图书馆吗？”肖恩问道。

哈维点点头。

“那老莱特就你直接去问吧，他是‘信徒’。”

“好的，肖恩先生。”

……

哈维来到图书馆的时候，老莱特正趴在桌上睡觉。

“莱特先生。”哈维将其叫醒。

睡眼惺忪的老莱特揉了揉眼睛，看见来者是哈维，说道：“要看书自己去找吧，我再睡会儿，哈欠~昨晚上跟人打牌……噢不是，昨晚上陪孙子玩到太晚了。”

哈维：“……？”

突然开始怀疑莱特先生上次说的陪孙子所以迟到是不是真的。

抱着奇妙的心情，哈维打算暂时不打扰对方，反正他会看书直到下午，到时候等老莱特睡醒了再问也不迟。

熟门熟路地走到四楼，用肖恩给的卡片刷开了门禁。

“门禁。”哈维嘟囔着这个词，“在异世界还要刷门禁总感觉怪怪的。”

今天的任务是初步解析赋灵仪式的构成。

上次来的时候哈维已经摸清楚了这个世界最常见的那些魔法材料的作用，这是第一步，接下来就需要用这个世界的材料去一个个地替换自己记忆里地球上的材料，然后再在神秘学基本逻辑的基础上进行初步推演，确保仪式的无害性。

哈维选了三本书，分别是《仪式祷词设计理论》、《魔法材料的反应和冲突》、《基础神秘逻辑学》。

其中，哈维最期待的是《仪式祷词理论设计》，这本书的内容会在一定程度上向他阐明这个世界上不同神灵的权柄。

书籍并不厚，哈维借助机械身躯的特殊性，很快就翻到了底。

他发现这个世界的仪式祷词和地球上的相差也不是很大。

“难道是宗教发展的必然结果么？”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哈维太久，这不是他今天重点研究的对象。

拿出一沓草稿纸，哈维在纸上写写画画起来。

写的内容是自己对于材料替代的推测，也有一部分是肯定可以直接替代的，最少从书上的描述来看，替代并没有问题。

“蒺藜的象征性和地球上完全不同了，重点备注……这个世界特有的一种名为结香木的东西可以代替降香花的通灵作用……”

哈维边嘀咕边记录着。

他写得很工整，这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有利于之后的梳理和校对检查。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三点过，哈维伸了个懒腰，收起了面前厚厚的稿纸。

魔法材料的品类是相当庞大的，哈维并没有针对性地去寻找可以在赋灵仪式中起到作用的材料，而是循着书籍上的内容一条一条的推敲。

他的目的可不只是一个赋灵仪式而已，这些东西以后都是用得上的，如果在紧要关头不小心出了一点纰漏，例如错把月光花的花茎记成了花萼的话，那可就是自找苦吃了。

抱起三本书和那沓稿纸，哈维走到了楼下。

莱特先生还在睡，看来昨晚打牌打到挺晚。哈维撇撇嘴。

“不对，应该是今早打到挺早！”

哈维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把书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桌面。

老莱特醒了过来，狠狠地揉了一把脸，问：“几点了？”

哈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三点二十四，莱特先生，您比我乡下姑妈家里的驴还能睡。”

“什么驴！像话吗！”老莱特愤怒地抗议，“我不多睡会儿今天晚上还怎么把昨天输的赢回来！”

您之前可还掩饰呢，现在直接放弃了么！

哈维没有去戳老莱特的痛点，而是提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来意。

“灵时变换？”老莱特眼里升起一丝疑惑，“这有什么好打听的？”

哈维简单地解释道：“和我身上发生的一件奇怪的事情有关。”

“好吧。”老莱特回应道，随后闭上了双眼。

这是在感应了？哈维好奇地看着老莱特，对方身上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一会儿之后，老莱特睁开眼，望向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的哈维，摇了摇头：“没有反应，不是‘信徒’的灵时。”

“那您昨天有感应过吗？昨天是‘信徒’对应的灵时吗？”哈维没有放弃，继续追问。

老莱特白了他一眼：“我没事儿每天感应一次超凡灵性干啥。”

“那您每天都干啥？”

“当然是每天打一次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