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清晨。

周妄带了个帽子压得很低出门，迎面碰上刚从外面跑步回来的钟乐，她的额头上还有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

“早。”

“早，这么早就上工了？”钟乐站在门口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汗说。

周妄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然后说：“对啊。”

昨天晚上他才收到消息说是钟乐也要来试镜还试的是女一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震惊，这家伙还瞒得挺严愣是一点风声都没人探听到。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娱乐圈想火的人谁不想来搏一搏？

没搏到也没损失，搏到了那可就是人生路上的一道里程碑，票房涨粉身价都是妥妥的往上涨根本不用担心。

这就是陈一鸣导演的恐怖之处，出手之作必是精品。

两人互道拜拜之后分道扬镳。

钟乐悠闲的像刚被辞退还很有积蓄的下岗人士，甚至专门空出了这几天的行程来调整状态，继续宅在家里找找感觉。

而周妄则是在车上紧闭双眸抓紧时间休息。

虽然这次陈一鸣导演给了他优先试戏的机会，但一起来的还有界内现在人气跟他不相上下的谢祝意。

不过他倒是觉得这样开诚布公也好，免得又在背后说什么陈一鸣导演看中的就只是他身上的人气，演技也还看的过去这样的话。

小刘吐槽说谢祝意不过是拿过一次影帝就狂成这样，这是吃了几颗花生米？

自己刚拿奖就敢跟前辈叫板，周妄勾了勾唇轻笑一声没说话。

这足以看出周妄也是瞧不起这样狂妄自大的人，真是不知道陈一鸣导演为什么会给这种人机会，难道演员就不看品性的吗？！

——

会场内，陈一鸣导演一脸严肃的坐在正中央。

陈一鸣导演的助理看见他们来了便走过来把他们引到一旁先坐下。

小刘嘴巴甜的扬起微笑问：“小姐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刘的脸一看就是那种清纯好骗的男大学生，小姐姐心软了一下，说：“今天不止你们来，还有其他角色的试镜，要是今天能过的话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

小姐姐说完欲走开过去帮忙疏导人群，周妄皱着眉说：“那剩下的另一个时间来的呢？”

他早上看见钟乐似乎并没有打算要出门的意思，猜测应该是分了两个时段。

“那是有关系的，我觉得多半只是走个过场安排个小角色打发了。”助理小姐姐又靠近了一点，小声说让他们别说出去。

小刘比了个ok让她放心，表示自己嘴巴很严的不过周妄就不知道了。

“妄哥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小刘看他紧锁的眉头迟迟没有解开，无奈的叹了口气。

周妄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就连距离他极近的小刘都以为他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动了，拿出试镜的全人物剧本认真的翻看。

脑子突然一下转弯很快的小刘反应过来，“妄哥，你该不会是想看钟乐要试什么角色然后回去给她讲戏？”

“有什么问题吗？”

周妄手指不停继续翻动下一页。

敢怒不敢言的小刘默默的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一双幽怨的小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好，回去等通知吧，下一个——”助理小姐姐在试镜女三的演员的殷切目光下唤了另一个试镜者进去。

得了空闲才稍微喘了口气，伸出手抹了把头上的细汗。

转头看见小刘同情且深有同感的看着她，倒是让她想起前段时间周妄的行程不知道被谁公开在机场差点挤成肉饼，当时拍到的照片就是小刘以一己之力把周妄圈在怀里和粉丝们隔出空隙。

顿时，两人有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约莫又过了两个小时，助理小姐姐过来喊他们准备一下准备上了，周妄这才又拿起他角色那本剧本走马观花的翻阅。

小刘一手啪的一声拍在额头上：完了。

临走上台前周妄脑子放空，站稳在台上眼睛一闭，不过几个呼吸时间再次睁开眼，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陈一鸣刻板了一上午的脸在看到周妄眼底里戏时稍微放缓了一些。

“来试试这段萧雁行强行破除他老爹给他身体里下的封印接受传承这一部分。”

周妄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没了任何人。

——

用难以承受的痛楚替代眼里的清明，萧雁行这具身躯本就是半仙半人，一时之间承受过多的力量不加以引导会爆体而亡更何况这是一个在他身体里沉睡了多年，以半步之遥就能位列真神之列的人的力量。

他双目紧闭，脸上的汗大颗大颗滴落打湿了衣襟，身体因痛而止不住的抖动。

封印完全解开时方圆五里寸草不生，水源枯竭没有一点生机。

吸收正当关键时候他突然一口污血喷出，身子偏倒在地，一只眼里是圣洁的光一只眼里是邪恶的光。

他走火入魔了。

萧雁行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一正一邪的自己正在他的身体里打架来决出最后的胜负归属权。

他脸上的表情一会像是怜悯众生一会又是阴鹫狠戾，四肢在抽动，他在经受双重磨难。

倏然，萧雁行一把捂住自己的脸，从指缝里可以看到黑色的纹路不断在蔓延，他蜷缩成一坨不以脸示众，埋首在膝间咯咯的笑——

没过一会他的笑声戛然而止，仿佛是被一只大手扼住了脖子，他的头正以极其古怪的方式转动，双眸恢复成了墨黑色，黑色纹路在淡去转而替代之的是金色的脉络，最后化作一道海棠花印记标记在萧雁行的眉间。

萧雁行双腿一软直直跪下去，轻的听不见声的说了一句：“成功了啊......”

直直倒下侧趴在地。

——

静。

可怕的静。

不知是谁率先鼓掌，整个会议室里响起最热烈的掌声献给周妄。

看人还没起来，以为是入戏太深难以出戏，助理小姐姐预备走上前拍拍他却被陈一鸣叫住。

“嘘，镜头给他贴脸。”

面部陡然被放大，这才看见周妄脸上勾起一抹满足的心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