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如此激动的反抗。

他被气得浑身颤抖，夺门而出。漫无边际的长夜，他又该合何去何从呢？

哪里是他的容身之所？

周妄蹲在一个桥头，往河里抛石子打水漂。

他漫无目的的抛着。

“啊——”

河边传来一声怪叫。

周妄被惊得往后倒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强大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往那声源走去。

那是一个看着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趴在河滩上，捂着她受伤的脑袋小脸皱成一坨。

见周妄来，她喊：“你为什么打我！我要叫父皇杀了你！”

周妄莞尔一笑，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叫父皇？怕不是穿越来的吧！

“小妹妹，你是不是走错片场了？”他在女孩面前蹲下，和她面面相觑。

“片场是什么？能吃吗？”眼前的人说出好些她不知道的词汇，她不禁想是不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片刻后，她脑袋的痛感和身上若隐若现的鳞片唤醒她的记忆。

周妄亲眼看见她双手长满鳞片，紧接着有蔓延上脸，“你还不会是美人鱼吧？”

女孩虚弱的看了他一眼，惊讶他没被吓走，“水……我要水……”

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让周妄明白这是要他把她放到水里。

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思想，陈止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走回河里。

等到女孩醒来，对上的是周妄那一脸新奇的模样。

“小美人鱼？”陈止戳了戳她变回双脚的腿，女孩自先前的惊恐转变为释然，对周妄的动作无动于衷。

直到，听见陈止误以为她是美人鱼才出声，“我是鲛人！”

周妄说：“有《搜神记》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他笑眯眯的看着女孩企图只要看着她就能让她流泪似的。

“果然，你跟他们没什么区别！”女孩气愤地说。

“他们是谁？能跟我相提并论？”

周妄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绕了半天终于等到他想听的话了。

女孩深知被套了话，“快滚！小心我吃了你！”她张牙舞爪的挥舞着双手，想要吓跑周妄。

周妄正色，“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从鲛人变作人类，但是，请你相信我，我对你没有恶意。”

这也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鲛人，说不激动是假的，但，同为生物，为什么要以谋取别人的东西来获益？

女孩犹豫不决，实在是在这世间除了眼前这个人之外再没有任何得知她的身份后还无动于衷的人了。

“我本是鲛人一族公主，前些日子与我欢喜的人订了婚，他是人类，我是鲛人，他无法避免死亡，他告诉我，让我把我的金鳞给他一片便可和他一直在一起。”

说到这，她怆然涕下。

“你可能不知道，鲛人的金鳞只有三片，两片在手臂上，一片在心上。”

“他先后骗走我手臂上的金鳞，继而还觊觎我心上的金鳞，他说他要去救她妹妹，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

“他不知道我如果没了这心上金鳞也会如普通人类一般老去，后来我才知道他哪是救他妹妹啊，他那是救他的青梅竹马！”

陈止听完女孩的话沉默不语。

“我记得我是死了的，也不知道为何又活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划出的泪，毕竟是曾经真心爱过的人，怎会说忘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