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自己多想了,这药又不是神药,喝是喝进去了,也不可能立刻就有疗效。
掖了掖盖在高沉身上的被角,向晚的手,暗暗探进了高沉盖着的被子里面,四处探寻之后,她找到了藏在被子下面他的手掌。
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找到他的手之后,向晚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握手的力度,与在醉衍居时,他和她同床共枕的两个夜晚里,她睡着时握着他手的力度,相差无几。
他的面容,冰冰凉凉。
他的手,却暖意汹涌。
向晚紧紧地握着高沉的手,她的脑袋搁在床边,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她的眼睛眨了眨,眼里高沉的面容随着她眨眼的频率变慢,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握着他的手掌,向晚心里的安全感变得满满的。也因此,一路上奔波劳累的向晚,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睡了过去。
沉沉睡去的她,错过了
一直昏迷不醒的高沉,他的睫毛,在她睡着的时候,轻微地颤了一颤。
哪怕那颤抖的幅度,很小。
守在军帐外的张成见军帐里太久没有动静,扯开嗓子,连喊了两声:“夫人!”
军帐里仍然没有动静。
他不喊了,掀开帐帘,走进军帐。
张成抬眸,入眼是一幅和谐到了极致的画面,若不是知道自家将军仍然昏迷不醒,他定会盛赞将军与将军夫人之间的情深。
但是此刻的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无法下口称赞。
他很生气。
将军情况不容乐观,夫人她!她怎么能在这里就此睡下?!她是真的担心将军吗?!
张成走了过去,忍着满心的怒气,正要叫醒向晚,却瞥见
床边的药碗,空了!
“这”满腔怒火倏地灭了,张成俯下身子,拿起药碗,凑近眼前,细细察看。
一点药汁都没了。
他扫视了一周,地上干的。
他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床上
被子,干的。
枕头,也是干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夫人将药,喂给了将军药,喂进去了!
郁结在张成胸口的闷气,在他想到将军已经喝进药时,消散了一半。
他把手里的药碗,放回桌面。他的力道略重,碗底碰上桌面时,发出了一个小小的“砰”的声音。
声音一落,睡得沉沉的向晚,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一双凤眸,蓦然睁开。
她醒了!
“是张成不对,惊醒了夫人。夫人,您是不是把药喂给了将军将军他,是不是把药喝进去了?”张成见向晚醒了,立刻道了歉,但他不后悔吵醒向晚,他很想很想知道,他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睡得舒舒服服的时候被人吵醒,向晚的心情并不是很愉快,她沉默着,微微仰头,睨视张成。
她瞧了张成片刻,在他的脸上准确得到着急、担心、难过三个情绪之后,缓缓张口:“是,喂进去了。”
张成胸腔里的另一半郁气,在得到向晚的答案时,悉数散尽。这是高沉受伤的五天以来,张成首次放下了高高提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