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散看着眼前这道士还在摸索那左轮手枪，心中感叹，初级阶段，这道士还真不如鬼。

他记得那鬼一眼就看明白了这东西的用法。

这道士还在那摸索。

又过了一会儿，道士说：“我凭什么和你玩！”

他居然和那鬼一样，拿着枪对着刘盈扣扳机。

自然没用。

然后他拿起剑准备刺死刘盈，依然动不了。

这道士和那鬼的行为一模一样，让萧散思虑起来。

这世间万物虽然各不相同，但是有了智慧之后，都有了一层类同的人性。

人性的条件反射么？

有意思。

不过，这道士没有那鬼这么有胆。

他知道自己入了套之后，就彻底丧失了勇气。

在那哭啊，嚎啊，连拿起枪的胆量都没有。

想起来，那天自己，再没有豁免机会的时候，也鼓足了勇气拿起手枪啊。

自己还只不过是个凡人呢。

眼前这个可是修行人。

萧散说：“哭什么啊，这枪口正对着你呢，赶紧拿起枪来对自己搂一发啊。”

“求求你绕过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了许许多多的东西，金子啊，玉佩啊，丹药什么的。

“都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萧散也很无奈，说：“既然玩了，那就得按规矩来，我有什么办法。”

这道士就是不把枪拿起了。

次奥，这难道要等到地老天荒？！

那个道士哭了好一阵子，似乎也发现了，只要自己不拿起这枪，这局就进行不下去。

他往身后看，那个女人还被绑在树流血呢。

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困在某个阵法中。

自己只要拖下去，到了天黑的时候，自己的师门肯定回来找自己。

那到时候，自己不久活了下来。

想明白了这一层，他脸微笑起来了，“那我们就慢慢等，肯定能等到你的死期的。”

他倒不知道，一个大男人挂着泪痕微笑，是多么恶心的事。

道士把自己的货物收了起来，然后瞪着那把枪，似乎想着其它破解之法。

很快，他施展了一个火决。

没用，烧不动。

弄了个雷，这枪纹丝不动，黑黝黝的枪口还对着他。

他想用这火和雷砸向萧散。

没用，飞到中间线，火和雷凭空消失。

萧散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怕外面的女人真死掉了。

“你有点种，好不好，把枪拿起来啊。”

道士笑了，他发现了萧散的弱点，果然如此，“你急了。”

“废话，我当然急，外面的女人死掉了，还玩个屁啊！”

“嘿嘿。”

道士很得意。

说：“不急，咱辆慢慢聊。对了，你到底是什么妖怪，我怎么看不明白。”

萧散奇了，“你凭啥说……”

他闭嘴了。

因为，那把左轮手枪自己飞起来了。

“啊，啊，啊。”

道士吓住了。

然后他在惊慌失措中，试图用宝剑阻挡枪口，最后也阻挡不住自己被枪毙了。

倒霉的娃，第一枪中了彩。

手枪消失了。

道士跌倒在地，身无伤口，宝剑也没有缺口。

萧散顾不得这么多，拿起菜刀跑过去，把这个女人身的绳索解开了。

“大爷，您不必救我的。”

“别说话。”

萧散把她放在地，检查一下伤口，然后停了下了。

81剑，贯穿四肢和身躯，嘴唇因为流血过度，也已经灰白了。

他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了。

“对不起。”

“没有，没有。”

女人抬起一支手，刘盈握着，用温暖暖和这点冰凉，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女人突然眼睛睁大，说：“你是人？！！”

萧散有点奇怪，“对啊，我当然是人。”

女人闭了眼睛，似乎在回味什么，然后絮絮叨叨说了自己的故事。

她叫柳翠翠，不是人，是精怪，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她属于被人工培育出来的精怪，还没来得及探索这个世界，就是被这个道门戮身取血。

三天一次，取八十一次之后，也就是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公子，您说做什么的。”

萧散就稍微说了自己的身世，说自己是去长安。

“长安是什么样的？”

萧散就说了自己前世历史课学到的，百万人口，富丽堂皇。

“好想看看！”

死亡已经降临。

柳翠翠说自己死后会变成一截柳枝，萧散能不能带她去长安看看，她很想多看看这个世界。

萧散答应了，说自己还可以带她去看整个人间。

柳翠翠很开心。

可是她的手脚已经蜕化成枯枝了。

萧散不得不抱着她的脸，这地方应该能够感受温度。

“谢谢公子，让小女子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好人。”

说完这话，她的眉间冒出了一团绿光，飞向了萧散，萧散感觉到一种柔软的温暖笼罩了自己。

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被祝福了。

“我今年21岁。”这是柳翠翠的最后的话。

死亡终究带走了一切。

地面，只有一根食指粗筷子长的柳枝，这就是一切。

“哎！”

他谈不悲痛，也说不伤心，只能说觉得不应该这样吧。

虽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是，人生并不是只有修炼。

他们既然都有了灵识，有了人性，估计很多人可能只想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萧散捡起这根树枝，放进怀里。

来到这个道士身边，摇摇头，没有取他身的东西，就快速离开了。

那些东西对自己来说，应该能解决不少迷惑，但是呢，用脚后跟也能想明白，这个世界肯定有什么跟踪术，定位仪什么的。

自己去找死么？！

接下来的路就比较顺畅了。

路过十几道临时关卡，但是凭借手中的路条，倒也畅通无阻。

傍晚的时候，赶到了江州渡口。

“萧涣之，萧涣之。”

萧散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刘功曹在酒楼窗户那招手呢。

萧散道：“刘大人！”

“还没吃饭吧，快来，快来。”

萧散知道，这饭肯定是衙门出钱，也不推辞，就去了。

一到楼，好家伙，这地方是被人包场了，搞不好整个江南西道的贡士都在这里呢。

也许是因为人多，都是才子，高谈阔论的人不少，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萧散。

萧散不知道，有一个儒生有意无意地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