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散带着紧张的心情来到宋国公萧府，结果发现自己想得太多。

按例，公主出嫁要另修公主府。

襄城公主说一家人要住在一起，所以就没有格外修。

就是把原本就很大的宋国公府拓大了点，然后门口修葺了一下，并且安排了两班禁军在门口守卫，以符合公主的规格。

萧散手里捏着请帖，一路有仆人引路，顺畅的很。

就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他已经猜到了，自己受邀，八成和蛟女青衣子有关。

毕竟，除了那几个贡士，自己在长安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

很快人来齐了，铜锣一响，小鼓一通，正式开宴。

萧家宴堂比一个篮球场大，萧散坐在最靠外的位置，左手就大门。

单纯用肉眼，在灯光摇曳之中，他是看不起主人是什么模样。

当然，这也不是萧家故意歧视他。

主要是这里面，绿袍红袍官不少，就是那些和尚和道士，一看那气势，也都是修炼有成的。那些公子哥们，别说他们身恩荫官职，就是他们那头顶的气势，也证明他们的修为不钱。

一个小小的白身贡士，能有个座位已经算比较重视了。

萧散没有计较这个，他此刻已经放弃了显摆诗歌的想法。

而是好奇地观察起整个宴席了。

其实也没啥。

就是一些舞蹈音乐美酒加美女。

这种场面，有和尚出席，就让萧散有点好奇了。

李少言说萧家本是南朝来的，最是信佛，看来是真的了。

这场宴会对别人来说，就是宾主尽欢。

对于萧散来说，就是好吃好喝。

其中有诗歌吟诵环节，可若是没有主家点名，或者重要宾客推荐，萧散也不能随便站出来。

所以，一切准备都似乎有点落了空。

萧散并没有感到失落，反而有一种惬意感。

心中没事，眼前的歌舞也格外好看，桌的美食也是让自己食欲大开。

萧散吃饱喝足，闲着没事，就混在几个低级官员中一起告辞离开。

出了门，还要穿过一片竹林，才到大门。

萧散一个人落在最后面，正走着，前面小路走出了一个太监。

“可是江南萧公子？”

“正是在下。”

“可曾带有诗卷卷？”

萧散从袖子中掏出昨晚写好的诗卷。

这个太监接了过去，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让萧散自己回家，别等消息了。

萧散带着一头雾水，迟疑了一会儿，不得不出了国公府大门。

大门外，堵了很多很多车马。

他停了一会儿，看着别人让开路。

心中想着，自己现在应该不要有过多的期待。

根据各种听来的故事得出结论。“行卷”这事只有两个字来形容，“看命！”

出了门，解了马，正准备马。

听到有人喊倒：“公子请留步。”

回头看，却是一个和尚。

萧散奇怪了，自己在长安明明人生地不熟的，怎么随便都有人喊他。

见了鬼了。

和尚自我介绍，他是香积寺的和尚，法号圆觉。

他觉得萧散和他有缘，就是来请萧散有空去他们庙里玩玩。

“有缘”那肯定是扯淡的，能有什么缘分？

一起在别人家吃过饭？！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个和尚还看起来修为不浅，自己未必打得过。

萧散就答应了，然后目送那个和尚离开。

不知怎么的，萧散看到那个和尚马车的样子，心中冒出一个想法，找机会用手枪毙了他。

“嘿！”

看来这是自己好久没有用过左轮了，心头发瘾了。

第二天，李少言就跑过来询问昨天晚宴会的情况如何。

萧散就把场面说了说。

最后那行卷给了一个太监。

自己都没机会露脸呢，那些大佬怎么会认识自己。

“估计没啥用。”

李少言说：“涣之你想差了，我敢保证，你这次的事肯定是准了。”

“这是为何？！”

“若是涣之昨晚出大名呢，这事都未必能打包票。”

李少言解释道，像萧散这种，一个太监把诗卷拿走，并不留话的情况，是“行卷”的最高阶段。

一般大佬接受诗卷，都是为贡士提供不同层次的平台，让他们自己发挥。

这些大佬也许会推波助澜，但是终究还是靠贡士自己的水平，看他自己能不能红起来，并且最终影响主考官。

而萧散遇到的就不一样了。

这大佬这么操作，就是大佬打算用自己个人的权势，让萧散直接榜。

这种情况，那可只有那些大世家的子弟才有的待遇。

为萧散出头的这个大佬，自然就是太监背后的人，襄城公主。

听了李少言的一番话，萧散更迷茫了。

“公主为什么要给我这等恩赐？”

蛟女青衣子应该能影响公主，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吧。

她实力很强，但这是长安啊，仙佛满地走的存在，一条龙形都没有的蛟，怎么能被重视呢。

李少言也说：“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

然后萧散说那个圆觉和尚请自己去他庙里玩的事，“我都不认识他，他之前也应该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我过去。”

李少言说：“涣之，若是有空，可以去玩玩的，应该没有坏处。”

李唐虽然尊道门老子为先祖，但是在习惯和文化，更喜欢佛门。

举个例子，长安城有道观五家，佛庙六十七家。

这个就可以看出差别来。

所以，有些大和尚，着实能够影响一些事情。

“哦！有空就去看看吧。”

接着李少言讲了一件只在高层内部流传的消息。

原来，江南西道江州刺史居然是个假的，是某个人顶替了。

“啊，这还有假的？怎么回事？！”

李少言摇头，说：“这事我也搞不清，家里的大人并不说详细，说是大机密，可不能乱打听。”

“不过，难怪，都是江州刺史办事不牢靠啊，原来是个假的。”

一个州刺史被人冒名顶替，那不是小事，肯定要控制消息扩散，否则朝廷的颜面全无。

而且倒霉的可不止江州下了，洪州都督也会被追究责任的，江南西道总管也会被收拾的。

“看来，这次江州那几十个贡士，算白跑了一趟了，可怜的，他们自己现在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注定没有机会的。。”

各州的贡士，在名义都是州刺史推荐的。

现在朝廷打算压制消息，表面是不会针对这些贡士，但是暗地里估计不会录取任何一个人。

都是老乡，都是贡士，看到同伴这等遭遇，忍不住叹息一番。

又随便聊了几句，李少言就出去玩了。

送李少言出门之后，萧散心中想着那行卷的事。

李少言说自己的科举的事已经没问题了，他是不太信的。

原因很简单，他想不到襄城公主扶持自己的理由，自己又有什么价值呢？

肯定没有的。

所以好好准备文章才是正途。

毕竟，功曹们说过，秀才科行卷作用没那么大，好好发挥，真才实学还是有机会的。

萧散打定好好学习的注意。

他回到屋子，拿起鸡毛掸子准备打扫卫生，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那块放行囊的木板，昨天白天自己还发现有点灰尘啊，今儿怎么没有了？！

“谁在我出门的时候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