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是突如其来的
随着马儿一声嘶鸣,奔腾起来,狂躁不堪。
旋宁起初还能强撑着不失气度,紧握缰绳,持平身体,没一会儿,只捉住缰绳已经束缚不了马儿。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好先弃了公主的矜贵,双手圈住马儿的脖子,方没被它摔了下去。
本来她是骑马直行,如今生了变故,马儿在场上颠来奔去,没个章法,旋宁又羞又急,又怕的很,早已是三魂不见七魄。
变故陡然发生,还没等大伙儿反应过来。
朱宏就听见身后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朱大人,借马一用。”
说罢,紫衣少女已翻身上马,她握紧缰绳,打马而奔直追旋宁的方向而去。
朱宏反应再慢,这时也回过神来,赶忙指挥着手下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那位可是公主!”
几位马场的小官吏赶紧上马去追!
此时的马场才算是真正热闹起来。
王仙柔看着,笑得站不稳当,丫鬟赶紧来扶,她一边笑一边道:“哈哈哈,你瞧瞧,那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如今成了个什么模样?方才不还一脸嘚瑟么,现下一副可怜样真是好笑的很呢!”
王仙柔和旋宁公主是之间早年就结下了梁子,如今旋宁落魄,她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王小姐。”
听得有人叫自己,王仙柔略一转头,看见来人,只觉心脏都快停止跳动,未几一脸娇羞的垂下眼帘,娇柔道,“仙柔不知长都世子有何见教呢?”
少年没说什么,只是向王仙柔又走近了几步,这一举动更是惹得她小脸通红。
在场的世家小姐们看着,眼中满是羡慕嫉妒。
少年身姿挺拔修长,足比王仙柔高出一个头颅。他低下身子,看着眼前人一脸娇羞,薄唇微张,冷冰冰的道:“本世子是想说,王小姐这幅娇柔造作的模样更是令人感到恶寒呢。”
说罢,他哈哈大笑。
王仙柔一张脸又红又绿,好生有趣。别的小姐看了,更是捂嘴偷笑。
王仙柔觉得脸都丢尽了,忙带着丫鬟离开。
马场上,苏愉是最先反应过来,此刻她挥着马鞭,加紧速度,与旋宁的距离近在咫尺。
耳边风声猎猎作响,整个人被马一颠一颠的。
其实苏愉骑术真的不好,攥紧缰绳的手早已握出了冷汗,可她知道,不能让旋宁出事,旋宁是公主不能出事!
“公主……公主,你试着重新抓住缰绳,把身体放平!”
旋宁此刻被吓得差点哭出来,她哪里听得进苏愉的劝告,更是将圈住马颈的双臂缩得更紧了。
“我,我不敢,苏愉你快点救救我,快点……救我!”旋宁紧张的连本宫也不说了。
苏愉看她这样早晚会被马甩下去的,马儿如今还在发狂,若是不控制住,踏伤了旋宁,那才真的严重。
大脑忽然闪过一个法子,苏愉打马立求与旋宁持平,一只手松开,焦急道:“公主,把手给我,手给我!”
旋宁哪里敢,仍旧死死抱住马身。
苏愉没法,只有赌一下了。
待两个马儿靠得极近之时,苏愉一个翻身,坐在旋宁身后,身下马儿仍在发狂,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幸好仓促间她摸到了缰绳,这才没被摔下去。
双手齐拉缰绳,马儿堪堪停住。
苏愉长呼出一口气来,发白的脸渐渐恢复,声音温柔道:“公主,公主没事了。”
旋宁脑子早已被马儿颠得晕头转向,此刻突然安静下来,才得了一口喘息的机会,一个“谢”字尚卡在喉咙。
马儿又开始癫狂起来,苏愉深感不妙。
“啊啊啊!”旋宁惊魂未定,又陷入混沌之中,她哪里受得住,几欲发疯。
苏愉也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她起初只当是马儿发狂,可现在看来绝不只是这么简单。
“柔柔,柔柔!”
身后苏叡紧张的喊道,柔柔是苏愉的乳名。
苏愉用尽全力扯着缰绳,勉强回复道:“大哥,你接住公主。”
说罢,她将旋宁扔了下去。
索性苏叡反应极快,将马勒住,抱住旋宁。
平安地落在地上,旋宁才感觉有了一丝宁静的安慰。
是苏叡抱着她的,可来不及高兴,就看见身量纤瘦的苏愉一个人被马儿颠来甩去。
“快救她,快救她!”旋宁说着都快哭了。
马上的苏愉几欲拼尽全力,才不至于从马身上掉下来。
她是很怕痛的!
苏愉紧闭着双眼,咬紧牙关,使吃吃奶的劲儿拉住缰绳,只听马儿长鸣一声,前足腾空而起,将她狠狠的甩在地上。
马蹄向着苏愉的方向狠狠踏下。
来不及相救的苏叡只觉浑身发冷,身上的鲜血像是凝固一般。
千钧一发之际
“嗖”的,一只长箭笔直射来,发狂的白马哀鸣一声,顿时倒地,鲜血从马肚汩汩而出,将绿草染成了血色。
苏叡,发冷的身体才回过血来,幸好,幸好。
他回过头,对那位玩世不恭的爷,道了声谢,才朝苏愉走去。
旋宁几乎是扑到在她身上的,眼中满是担心:“苏愉,你,你怎么样了?”
瞧她一脸担忧,苏愉勉强勾起一抹微笑,“没……”,一开口,就觉得背上一阵撕裂的疼痛。
手上湿漉漉的,旋宁转眼一看,鲜血淋漓,“啊,怎么这么多血啊!”
这时,她才看到,苏愉倒地的位置全是粘着血的白瓷碎渣。
“来人,快来人呐!”旋宁大喊道。
苏叡从她身边跨过,将苏愉打横抱起。
旋宁:“苏叡,你妹妹她……”
……
“苏大人怎么抱着那个姑娘啊?”
“这……苏大人已经有了婚配么?”
有几位看中了苏叡的世家小姐揪着手帕问道。
京城优秀的年轻俊杰不少,但如苏叡这样出色的也不太多,且今日她们亲眼瞧见了苏叡策马扬鞭,神采飞扬的样子,一个个心中无不是小鹿乱撞。
适时,一道声音横插进来,“怎么离京三年,你们这些小姑娘都喜欢上了新人?”
少年语气调侃,逗得几个脸皮薄的小姐咯咯直笑。
“世子惯是喜欢胡说。”说话的人叫陈年芸,工部侍郎的独女。一双盛了春水的杏眼,皮肤白净,鹅黄衣衫衬得她娇丽得很。
“这位是陈妹妹吧,许久不见,长成个大美人了啊?”燕长都说罢,笑着离开。
陈年芸捏着绣帕,好生欢喜。
不过也有那好心的人,过来提醒她:“陈妹妹别认真了,世子那个德行对谁都是一样的。”
苏愉被抱到一间干净的屋子里。
朱校尉这回倒反应得快,叫来了马场里专请的大夫,一位颤颤巍巍的老者。
他领着大夫走进屋内,道,“公主,苏大人,让大夫先看一下苏姑娘吧。”
苏愉是背部受伤,她此时俯卧在床上,一张小脸痛得揪起,浑身不停地冒着冷汗,苏叡眼里满是心疼。
旋宁注意到苏叡对他这个妹妹是真的很看重,不过她此刻也只看了一眼苏叡,便把目光转移到苏愉身上。
她是万万没想到的,这个看起来胆小怯懦的小丫头竟然会不顾一切的来救她。
老大夫将药箱取下,从中拿一块干净的白帕子,轻轻搭在苏愉手上,这才开始把脉。
旋宁看的都快急死,却也不好开口。
只见大夫沉吟半晌,捋了捋发白的胡须,缓缓道:“这小姑娘体弱啊,看样子受了很大的惊吓,不过倒没什么大碍,也就是背上的伤看着有些吓人,待会儿把伤口清理了,再涂上这个药膏包扎一下便没多大事了。”
血都把衣裳打湿了,叫没大碍?
苏叡脸色铁青,不说他了,便是旋宁听得都想把这大夫骂一顿了,就给了个药膏,作死花那么多时间,说的那些病症是个不眼瞎的也能瞧得出来。
“行了,东西留下,把这位大夫请出去!”说罢,又柔声安慰苏叡:“你放心,你妹妹是为了救本宫。本宫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你是男子,在这里多有不便,等宫女替她上了药,你再带苏愉回去吧。”
苏叡点了点头,“如此,便多谢公主了。”
等人都走了,屋子里挽月拿了把剪刀将苏愉的衣赏剪开。
一看,整张背上全是被瓷片扎伤的血窟窿,鲜血淋漓,挽月瞧着心惊肉跳,旋宁也是一脸惊恐。
她想如果不是苏愉救了她,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