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里传出阵阵丝竹之声,看似歌舞升平,空气中却始终有腥咸的气息,隐隐带着股铁锈味…
这是新鲜人血的味道!
看来妖怪也有按时吃晚餐的习惯~可以再等等。
彤云变幻不定,云中冷月时隐时现,子时三刻,西眉城中静谧无言。
程凡身形一闪,如同弹丸流星,转眼掠过两重王宫岗哨,踏进血腥味最浓郁的一处建筑。
空旷的殿宇中,阴气森森,有十来只大老鼠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窸窸窣窣地在啃食着什么。
一只半人高的老鼠抹了抹嘴角的血污,突然口吐人言,“两脚羊,还是生的好吃,烤出来就不香了!”
另一只胖嘟嘟的老鼠嘲笑道,“蒙咕噜,你是没跟大王去吃过人头宴,人肉娇嫩,一定要会烤,烤焦了当然不好吃…”
半人高老鼠摇头道,“我们鼠类天生怕火,当然烤不好肉,哪像大王那么神通广大,能把国君身子吃空,再钻到里面以假乱真,让人类天天帮它烤人肉吃。”
其余几只老鼠都尖声欢笑起来,“吱吱,人类最傻了,又怕死又贪心…”
程凡素来不太喜欢耗子。
尤其是这种说人话,吃人肉,还反过来嘲笑人类的耗子。
嗯,只有死掉的耗子,才算得上是一只好的老鼠~
他伸指弹了弹眉心,从离火石藏中招出十来朵阴火。
这阴火是五年多前从虎和尚那里收缴来的…
燃烧起来悄无声息,最适合偷袭,正好一只老鼠送上一朵。
阴火犹如磷光,一闪即逝。
刹那间,十二朵阴火已经尽数没入一群耗子体内,但并无一只耗子发现异常。
因为此种阴火一旦沾染到生命,是从其身体内部烧起,从外面完全看不出异常。
“吱,我好渴,好热啊…”
半人高老鼠用力抓挠着自身皮毛。
胖老鼠吐出嘴里用来磨牙的人指骨,“吱吱,我也好热,好难受~”
“吱吱吱,热死了!”
另外十只大老鼠纷纷跳将起来,它们被体内无形的高温烧得眼冒红光,想要喝点什么来解渴。
而时下最方便的,当然是同伴的鲜血…
“吱吱吱,吱!”
“吱~”
十二只大老鼠发疯一样的扑在一起,逮谁咬谁,而且是越咬越疯狂。
[一只、两只、三只…]
程凡笑眯眯地坐在殿宇横梁上看老鼠打架,时不时举着葫芦浅酌一口。
九息之后,十二只大老鼠彻底化为飞灰…
他脸色猛地一变,拍腿叫道,“唉呀,亏了!”
原来十二朵阴火也随着那些大老鼠统统烟消云散了。
虽然离火石藏中怎么说都还剩有几千朵,但这用一朵就少一朵,完全是败家子行径,不得不令人心疼!
此时殿宇隔壁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祖萨玛,你们在闹腾什么,是人肉又不够吃了吗?”
脚步声起,两个行尸走肉般的宫女提着灯笼,吱嘎一声推开虚掩的殿门。
一个身穿青蓝色五爪龙袍的四旬男子,气哼哼的走进殿来。
“祖萨玛,蒙咕噜,你们给本王滚出来,咦……”
他举目四顾,偌大的殿宇中空空荡荡,只剩几具人类残尸,与一蓬厚厚的灰尘。
“哗!”
殿宇房梁突然炸裂,一道黑影如同捕食田鼠的巨大鹰隼,当空猛扑下来。
“嘿!”这龙袍男子反应极快,挥手撑起一层厚达三尺的红色气泡,牢牢将自己罩定其中。
他用嘲弄地眼神望着扑下来的黑影,“杀不完的人类刺客,又想给本王加餐了!”
可刹那之间,龙袍男子面色已然大变。
“轰!”
黑影硬生生撞烂可刚可柔的护身气泡。
一只大手紧紧掐住龙袍男子脖颈,像提小鸡仔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吱!”
龙袍男子威严消失得无影无踪,居然吓得发出一声老鼠的尖叫声。
“别杀我,我知道你是谁…鬼谷子祖师说过,你若来了,便让我带你一同去觐见!”
程凡哪里会上这种恶当,他右手加力,冷笑道,“死耗子,想逃命也不知道找个好说辞!”
龙袍男子面色通红,抽搐着四肢不停挣扎,“祖…祖师说了,你必定是南…南月国来的,对不对?”
“这有什么难猜的!”程凡咔嚓一声,捏断龙袍男子脖颈…
像是盛水的皮囊被人用利器戳破,他手中只剩下一层破烂的人皮与衣袍~
“吱吱!”
一只没毛的红皮小老鼠尖叫着咕咚落在地上,才滚了两滚,就变成了一头水牛般大小的巨型大耗子。
大耗子面露凶光,气急败坏的惨叫道,“啊呀呀,你这蠢人,敢毁去本王千辛万苦制作的傀儡肉衣,本王要生吞了你!”
西眉国人类为什么甘心情愿屈服于妖怪?
一是实力不济,打不过害怕,只能听话服从。
二则是扮演国君的耗子精,名义上所有妖怪还是归国君统领。
这就令许多西眉国大臣与百姓产生了幻觉,觉得国君神通广大,连妖怪都能收服~
但这些俗人没有火眼金睛,当然看不出如今的国君,只是个套了层人皮的耗子精。
耗子居然能以人类为傀儡,任意玩弄,真是可笑可叹…
程凡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破人皮细细撕碎,再弃之在地。
“死耗子,你不过是鬼谷子手中的牵线木偶罢了,真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他早已经看出来了,这耗子精法力极低,别说比不上去进攻南月的飞天夜叉,连那只狗妖都远远不如。
可装人类是装得真像,比一般障眼法的变化之术是强了千倍万倍。
鬼谷子手底下真是妖才济济啊。
“本王现在就杀了你!”
耗子精举起爪子作势欲扑,但它明显是色厉内荏,雷声大雨点小。
“等着鬼谷子来救你是吧?还真是个惜命的妖精!”程凡眼色转厉,“可惜你的声音叫得太小了!”
话音方落,他身形便弹射而出,从耗子精身边闪电般掠过。
“吱呀!”血光乍现,耗子精一只左耳被程凡生生用蛮力扭下。
疼得它哭天喊地,在殿宇中蹦来跳去的打滚。
“嗯,继续叫,使劲叫,不要停!”程凡扔下手中的腌臜鼠耳,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