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信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那小丫鬟向前走去。
先开始门口略显狭窄,但过了一个通道后便豁然开朗,前方畅通无阻。
这是一个很大的楼阁,阁内墨香扑鼻,文气昂然。
无数的诗句写成条幅挂在在大堂,四周才子文士时而苦思冥想,时而挥毫泼墨。
身具功名仿佛是这里最低的标准,就连端茶倒水的杂役也能出口成章,写得一手好字。
最让人惊奇的是这楼阁里人数众多,但是却丝毫不显得纷杂。
嗯,也对,大家都是文雅人士。
见沈信没有来过此地,杨不周胸膛一挺,知道自己又有显摆的机会了,笑嘻嘻的上前解释道:
“沈兄怕是没来过这青缘楼,这楼中划分各自区域,分别对应着,琴棋书画,诗词文章。
而这大堂便是笔谈之所,无论是青年才俊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都可以将自己的诗句留存下来。
若是遇到感兴趣的便可以在诗词后面相合,留下自己的诗,
若是双方互相欣赏,便可以在雅室私下探讨。”
说完杨不周暧昧的一笑,小声道:“听说画舫里面的姑娘特别喜欢笔谈,也许会成就一番良缘呢。”
沈信疑惑道:“看你穷成这样子,怎么对这里面这么清楚,难不成在这里面有了什么相好的?”
杨不周正色道:“小生圣人弟子,来此只为学问,焉会如此粗俗不堪!”
只不过他那眼睛滴溜溜乱转,显然是故作镇定。
哼,男人!
小丫鬟略有些嫌弃的看向两人。
路过一处厅堂,沈信发现有人在争论,四周围看人数众多,还时不时的叫好。
那热烈的气氛,沈信觉得这些人马上就可以撸袖子干架,突然有些好奇。
望向此处,杨不周眼中露出了艳羡之色。
开口道:
“这里是论国棋,是最近京师最火热之地。
上到治国策略,下到兵法谋局,文人雅士可以各抒己见,互相切磋。
每月青缘楼都会出具主题,引众多文士评论。
至于现在为什么这么火爆,则是因为这月青缘楼出的主题是如今乾雍正在进行的“西狄之战”。
说起这西狄之战杨不周明显凝重起来,口中愤愤,难得正经道。
“那西狄诸国野心难训,竟敢杀我上国天使,劫掠天朝贡品。
更屠我西漠数万人口,抢牲口无数,所犯之罪。
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
杨不周气愤填膺,挥舞着拳头,就差亲自上场参加那场大战。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数年。
老太师杨镇亲率边军三十万,讨伐西狄三十六国,如今战局已到了关键时刻,是以所有人对这场战争的走势都极为关注。
这关乎到双方国运,也关乎到西漠千万百姓之生死存亡。
而战场上的双方的排兵布阵,修士对局也就成了如今无法亲自上阵杀敌之人,最大的争论点。
这论战棋便是双方推演战争走势最好的消遣之法,而推演正确,谋略独到的一方,也会名震天下,更会受朝廷特别关注。
以后平步青云,加官进爵自然可待。
如此能出名的机会,文人们当然不会放过,所以这里是青缘阁最特殊,争论最激烈的地方。
沈信看着眼前这群儒生吵着吵着就演变成了。
“兄台,你是不是不服?”
“不服怎样?”
“圣人曰,以德服人。”
说着两人便举起了手中的剑,同时离开了屋内。
沈信看楞了,他娘的辩论还要带剑的吗?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儒生好危险……
不知不觉的几人已经走到了青缘阁的最里面,那丫鬟在一处竹院外停下了脚步。
口中轻声道:
“我家小姐在里面等你。公子请吧。”
沈信认真的打量了下此处,却发现竹园的门口竟还有一批人,此刻见沈信等人,他们齐刷刷看了过来。
在人群最亮眼处,沈信还发了那名户部侍郎的公子,此刻正恶狠狠的瞪着他,似乎自己抢了他老婆一样。
沈信有些不解。
倒是那丫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替沈信解释起来:
“本来周公子带了一首诗想要见我家小姐,但一见到公子的信后就决定要单独面见公子。”
沈信明白了,自己可能是被当成挡箭牌了,还真不是个好消息,刚入京就得罪了这样的一位人物。
不过既然来了,他当然要走下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红杏姑娘长什么样,我沈信真的不在乎。
真的。
沈信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至于周围那些羡慕嫉妒恨得眼光,沈信一一微笑回应。
他娘的,众人见沈信这幅表情更加气愤了。
你搁这走红毯呢?小心别摔了。
在众人的诅咒中沈信走进了竹院。
院内显得的开阔,一道轻巧的竹门将内外隔绝起来,仿佛两个天地。
沈信将文气运集到眼睛上去,竹门上面显出道道光芒,看样子是有人将这里布下了法禁,与外面隔绝了起来。
沈信继续将目光投向深处。
“叮!”
还没看清竹林深处如何,一道琴声将他目中的文气击散,沈信瞬间回过神来。
没有丝毫意外,沈信脚步不停,继续向里面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凉亭清脆悦耳的琴声正是从此处传来。
沈信也没等主人相请,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看似在欣赏音乐,实则是在暗中观察。
软塌,瑶琴,身着白衣的女子,慵懒的抚着琴。
月白的衣裙细绣着花纹,精雅细致。
青丝如瀑随意散着,面容雍华,宛转蛾眉,文气自生。
胸中有韬略,腹内有经论
这便是那位号称天下第一才女的玄芝姑娘。
沈信一直都认为文人是相轻的,但现在他发现。
若是一男一女的情况下,就大不一样了。
老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