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混沌中醒来(1 / 1)一只小兔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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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号,星期三。

雨从凌晨时分就开始了,一阵接一阵。怎么也止不住。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在寒风里立着,柏油路上,人行道上,遍布被吹散的残叶。

凌晨二点十分,京北市法医检测中心的灯,还亮着。

明亮的手术台上,死者安静的躺着。

她衣着凌乱,脸肿的无法辨识,后脑勺上血迹模糊。

脖子上一道紫色的勒痕赫然醒目。她的脸呈紫黑色,血水不断从口鼻处冒出。

冷夕月站在解剖台前,脸被口罩遮着,只漏出一双沉稳犀利的眼睛。

她转头向身后认真做笔记的女孩问:“提取完所有体表物证检材了吗?”

女孩给出肯定的答案。

夕月取出温度计。她先测量室温,再测量受害人的肛温。

受害人:........其实不用非要量肛温的喂..

室内温度显示11 度,受害人体温32.5度。

冬季室内温度偏低,死者每小时体温下降1-2度。

夕月捏捏受害人的手臂,她身上小块肌肉已经变得僵硬。

可以看出,受害人死亡时间约三小时前。

“又是勒死的?”助手好奇的探着脑袋。

这已是近半年来第四起案子。

受害人无一例外,都是女性,且都是被勒死的。

“月姐,这会不会是连环杀人案?”

夕月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去盯着好奇的助手。

“小菲,法医工作者最重要的原则是什么?”

“绝对不要进行任何假设。”小菲嗫嚅道。

夕月点点头,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给出尸.检结果,剩下的事交给警察叔叔。

猜测可以,但是不能说出来!

一般这种临时发生的案子,通常是轮值的法医来做。

但这件案子不同寻常。

出现第三个受害人的时候,夕月就对刑警队的张队撂下话:只要有事情发生,第一时间通知她。

这就是这个时间夕月还会出现在解剖室的原因。

夕月拿起手术刀,快速,精准的划开死者的胸腹部。

“月姐,为什么不先解剖头部?”

“头颈部血管丰富,先解剖胸腹部,血液会流失一部分,接下来再解剖头颈部就会好很多。”

小菲郑重的点点头,在笔记本上记着。

“死者,女。身高168.5公分。年龄28岁左右。体内血管破裂严重,曾经遭重物击打。左侧三根肋骨断裂,四根手指被折断。嘴里有纤维,大部分在舌头上。”

小菲手里的笔一顿,抬头问,“有纤维代表什么?”

夕月继续手上的动作,平静地说:“有人把她嘴塞住,不让她大声尖叫。”

小菲好像感受到死者生前的痛苦,禁不住打个寒噤。

“死者下体撕裂,死前遭受性侵犯。面部口唇发绀,眼结膜下出血,脏器淤血明显,大小便失禁。死因:机械系窒息。”

两个小时后。

夕月直起身子,脱下医用手套,转了转酸痛的脖子,“缝合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别忘了整理好资料,天亮交给张队。”

“放心吧月姐。”别的工作她不在行,但缝合整理资料她可是行家。

目送夕月走出办公室,小菲戴上口罩,套上手套,站定在尸.体的面前。

“呼...我们开始吧。你放心,我会给你缝的像没被解剖过一样的。”

受害者:.........谢谢嗷.

....................................................

等夕月走出检测中心大楼,时间已经是早晨五点多。

街上行人寥寥,早起的环卫工大爷正在清扫街道两旁的落叶。

大爷:唉,钱难挣,屎难吃.

夕月大口呼吸着凛冽清爽的空气,一夜的疲累顿时消散许多。

她看看表,时间刚好,吃个早饭,还可以在睡一会。

绿灯亮了,夕月裹紧衣领,向对街走去。

远处,一辆大货车尖叫着朝夕月驶来,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躲避。

夕月的身体腾在半空中,她最后见到的,是货车司机圆睁着,布满血丝惊骇的眼。

货车司机:啊!!!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夕月:.....我擦擦擦擦擦哔哔哔哔哔哔哔.....

元宋,宁王府。

王府上下乱做一团。

“桂嬷嬷跳河了,快救人!”

一阵嘈杂的喊叫声把夕月从混沌中惊醒。

“...好痛..好晕!”

她使劲闭上眼,又睁开,一共三次,房间终于不再晃个不停。

“我这是在哪”。

夕月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她试着起身,可头昏昏沉沉,浑身又酸又疼,手腕处传来阵阵刺痛。

夕月看向手腕,在紫红和青黄色的勒痕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割痕正冲她狞笑。

夕月:这是我自己死亡的....案发现场?

不对呀。

她记得自己是被一辆大货车撞死的,不是割.腕。

怎么一觉醒来,她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这时,有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正渐渐跟她的记忆交融。

一个全息影像电影在夕月脑海里开演:

元侯嫡女,冷夕月,思慕宁王李成蹊已久。

十六岁如愿嫁进王府。

可惜,嫁过来短短一月,宁王又纳新室张雨静。

雨静是王爷青梅竹马的爱人。

二夫人进府,王爷就再不多看夕月一眼。

大半年后,雨静遭人陷害身亡。

宁王认为是夕月所为,遂把夕月关进西院柴房,至今已有三年之久。

画面播放完毕。

“.........”夕月,整的跟真的似的。

夕月仔细搜寻了下脑子里陌生的记忆。

发现原主记忆里没有杀人这一段,难道是被冤枉?

夕月看着手腕上的伤口,心中明白了七八分。

原主受不了自杀,她被车撞,鬼使神差她就穿越到这个人身上来。

从首席女法医变成某个不知道朝代的弃妃,夕月不由得想笑,

真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妙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她一个新中国的知食份子,崇尚科学,追求严谨,居然遇到这种鬼力怪神之说。

夕月认真想了想,她平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一个人生活了无牵挂。

既然穿越了,就当是来度假了吧!

此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叫声。

“大夫来了没有,桂嬷嬷不行了!”

观众:......喂你这也太赶了吧!

桂嬷嬷:再不开展剧情你们是想让我死么!!女一死了!全剧终!

闻言,夕月神色一凛,救人要紧。

她起身走到门外,寻声跟了过去。

偌大的王府花园,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花园中心,两个从头到脚都滴着水的家丁,正坐在地上抹眼泪。

旁边躺着一具面色惨白的“尸体”。

桂嬷嬷:呸呸呸,真晦气!

夕月见状,吃力的扒开众人,忍着身上各处酸疼,快步走了进去。

“让我看看。”她的声音细不可闻。

家丁抬头见是她,没好气的道“王妃?这个时候您就别来碍事了。”

夕月剜了家丁一眼,好小子,记着你了。

她快速替桂嬷嬷做了个初步检查。

还好,桂嬷嬷嘴里没有淤泥杂物,只是呛了水。

夕月曲膝而坐,让桂嬷嬷背朝上头朝下,

腹部横担在她膝盖上趴好,然后用力拍打嬷嬷的背。

桂嬷嬷:请不要因为我是娇花就怜悯我!

身为法医,夕月接手过很多自杀案。

多数情况,都是死者一时想不开所为。

她希望能把桂嬷嬷救活,给她重新活着的机会。

旁边围观的丫头嬷嬷看到夕月怪异的举动,禁不住小声议论。

“王妃这是在干嘛?”

“谁知道..她整天疯疯癫癫的。”

“嘘…..”

“怕什么,王爷又不在家。”

几个丫头嬷嬷满不在乎。

夕月懒得理会,一双手继续在桂嬷嬷背上拍着。

约莫过了半盏茶,原本“死了”的桂嬷嬷突然哇的一声,吐出来一滩浑水。

“唉?水吐出来了!”

“动了动了!”

“活了,又又又..又!活了”

“王妃原来还会医术!”

“我看更像是妖术。”

围观众人齐齐惊呼,议论声更甚之前。

虽然桂嬷嬷已经把水咳出,但是人依旧趴在夕月膝上,一动不动。

“喂,醒醒。”

桂嬷嬷没有回应她。

她把手探进嬷嬷的脖子,几乎摸不到颈动脉的跳动,不由的心里暗暗咒骂。

刚才拍水,已经耗费她全部力气,眼下病人出现心脏骤停,实在没力气做心脏复苏。

“你,过来!”夕月指着旁边目瞪口呆的家丁,“给她做心脏复苏!”

家丁愣了几秒,眼睛在众人和夕月之间打着转,一脸懵逼:“啥?啥玩意?”

“哎呀,她说的是心什么酥。就吃的那个酥。”

旁边一位老嬷嬷看样是听懂了。

别说,她解释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什么心酥,我怎么没听过有可以救命的酥?”

“你知道什么呀,你就知道酥好吃!”

“人都这样了,还能吃的进去吗”

“你真笨,兑了水灌下去呀!”

夕月禁不住想为这些人鼓掌。

“小杜子你还愣着干嘛,王妃都说了你就快去拿呀”

“唉唉,那个心酥在哪?我这就去!”

小杜子爬起来就往外冲。

夕月气笑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她自己来吧。

她憋着一口气一骨碌爬起来,把桂嬷嬷仰面放平,

双手抬高她下巴,尽量嬷嬷的头往侧后仰。

紧接着,夕月跪在嬷嬷身侧,两手紧扣,放在嬷嬷胸口,用吃奶的劲按压下去。

按了约莫二三十下后,夕月深吸一口气,对准桂嬷嬷的嘴,将气吹了进去。

“俺嘞个亲娘唉!!”

围观的丫鬟家丁哪见过这种阵仗,几个害羞的丫头,不情愿地捂着脸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吹完几口气,夕月把耳朵紧紧贴住嬷嬷的嘴,

听见有丝丝气流流出,得知嬷嬷有救,心里一松。

这一松连刚才她憋的那口气也松掉了。

心脏复苏是个体力活,而刚醒过来的夕月虚弱至极。

“你….来…”

夕月跌坐一旁,喘着粗气。

一只手指指家丁,又指指躺在地上的桂嬷嬷,连连点头示意。

小杜子好像没明白,愣了两秒恍然大悟。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头如捣蒜的乱磕,“王妃饶了奴才吧。男女授受不清!而且,而且小的没那个酥啊…”天啦噜,桂嬷嬷醒了会杀了他的呀!!

“去…”夕月这一声呵斥实在没效果。

“嘁..俺来!”一位一看就是见多识广的老嬷嬷力排众人,从队列中挤出来。

“俺刚刚吃了个绿豆酥,俺不怕,让俺来试试。”

众人发出啧啧的赞赏声。

嬷嬷神色自得,她挺着胸,走到桂嬷嬷身边,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嗯哼!咳咳!”

嬷嬷大力地清嗓。

“唔噜噜噜噜....”

嬷嬷用舌头在嘴里转着圈。

待嘴里绿豆酥的残渣都聚集到了舌尖上,

嬷嬷深吸一口气。她瞪圆了眼,伸出老长一截舌头,对着桂嬷嬷的嘴就要亲下去。

夕月双手扶额,气笑了。

她冷夕月,二十一世纪的天才。

法医学微生物学双博士,帝都首席女法医官。

多少人命关天的大案经由她手,她却从来不知道解释心脏复苏那么难。

“吹气!”夕月看着嬷嬷迷离的眼睛,努力组织语言:“就像你吹蜡烛一样。”

嬷嬷好似听明白了。

她不情愿地收回咬在唇外的半截舌头

重新又吸一口气,对着桂嬷嬷的嘴吹下去。

“咳咳…咳….”

伴随几声急急的咳嗽,原本“死了”的桂嬷嬷又吐出几小口浑水,口中传出微弱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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