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第三日……
一连数日,每次朝会,均有大臣请求火速增兵援助镇西要塞。
李渊不胜其烦。
在第四日终于爆发雷霆之怒,却在他将怒未怒之时,侯君集遥遥拱手,他近乎老态龙钟的弯着腰说道。
“陛下,卫国公感染风寒,数日不曾参与朝会,您一点都没察觉吗?”
李渊怒火到了边缘。
这诺大的朝堂之也就是侯君集一人敢如此了。
换成另外一人,早被唐皇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
不过他还真没注意到李靖已经多日不曾朝了。
龙唐帝国统帅,一人之下,万人之!
存在感当然不会太低。
不过李靖虽已位极人臣,朝堂之,已很久未在朝堂之进言了。
李渊又早有扶持新人江烈天位的想法。
对于这一干老将的关注自然不会太高。
因为李渊觉得陈年腐朽的观点建议,实在不合他胃口。
李靖既然愿意沉默不言,李渊兴奋还来不及呢。
但是一听李靖感染风寒,他第一个念头是荒谬。
但是却仍装出关怀的样子:“朕忙于政事,倒是忽略卫国公了,老将军,不知国公近日可有好转?”
堂堂龙唐第一统帅,修为强横无匹,会染风寒?
简直是笑话。
不过李渊不以为意,他巴不得所有老将集体‘感染风寒’,莫要参与朝政。
如此他才乐得轻松呢。
“似是更严重了。”
侯君集微微冷笑。
忙于政务?
你是忙着和妖妃行苟且之事……
“国之柱石,岂能有恙?”
“卫国公年事已高,仍是为国分忧,朕心大慰之余,不免感慨万千……”
一通不着边际的废话,听的侯君集额头青筋暴露。
“下朝之后,老将军陪朕一同探望卫国公可好?”
李渊戏虐一笑,下看了看近乎‘岣嵝’的侯君集心想:老东西,你这一副弱不禁风的造型是特意摆给朕看的吧?
然后他装作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关怀道:“老将军……”
侯君集心里冷笑,于是腰身垂的更弯了。
李渊心中也在冷笑。
老东西,在朕面前装腔作势有用么?
朕对尔等老臣早有清理之心,既然你都这样了,朕必定体恤老臣。
其他文武臣子心头发堵,他们多少猜到了将有可能发生什么。
只怕车骑将军侯君集,自今之后,要远离庙堂之远了。
果然,李渊深切自责之后,用哀伤的口吻说道:“老将军,朕未能尽到君臣义务,老将军已是垂暮老者,还……”
侯君集也放开了,他和李靖的那番交谈之后,亦有退隐之心,他直接打断道:“为国效忠,侯君集死而后已也是心甘情愿。”
“独不想因老迈之身,耽误陛下宏图伟业。”
“还请陛下恩准末将告老还乡。”
李渊满意极了,他微微失笑:“老将军和朕想到一块了,嗯……老将军劳苦功高,便是告老也需后赐……”
侯君集再次打断,这次的声音已经有些阴寒:“陛下有心了,金银便算了,末将总算有些家底,省下来的金银,就当弥补军费之不足了。”
说完,车骑将军侯君集攻了躬身,目光肃然,然后缓缓退出龙庭。
朝堂鸦雀无声,李渊脸色已经青了不少。
他知道侯君集最后那一拜,拜的不是他,而是先皇。
老东西们……
李渊心中愤怒,却又不能说什么。
侯君集主动辞官,这名车骑将军手里就握有龙唐帝国三分之一的兵马。
加李靖不也‘重病’缠身吗?
自己只需顺水推舟,便能将军权握在手中。
这件事有了定论,李渊心情愉悦不少,但是看在跪在地的几名文臣武将,怒火再次飙升。
朕几次三番交代,国库不足,这些人硬是逼朕出兵支援百国,实在该死。
他怒哼道:“三纲五常,独断朝纲,王清河,赵佑宸,张默福……你等数人居心险恶,朕已忍无可忍!”
跪着的几名大臣脸色微变,站着的那些大臣们更是连呼吸也给屏住了。
一连几日,他们为了同样的事情谏言李渊,肯定会受到惩处。
既然早就有了准备,他们一怔之后,马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李渊看在眼里,怒气更盛。
那朕还跟你们客气什么?
他森冷道:“御林军何在!”
大殿之外涌入数十名身披铠甲的武士。
“将赵佑宸……王清河等人,剥夺顶戴,乱棍打出皇城!”
李渊皇声音冰冷,那些大臣们心也寒了。
王清河等人可都先皇遗留下的肱骨之臣,没想到竟然落到这个地步。
御林军沉声应诺,粗暴摘除几名大臣的管帽,拳打脚踢将人轰出大殿。
李渊冷视全场:“朕,最后再说一遍,西防要塞,兽人大举进攻一事,谁若再提半句,定斩不饶。”
大臣们噤若寒蝉,一个个的装聋作哑。
话都说到这个份了,不想死的人,绝不会再提半个字。
不怕死的人,终归不多。
群臣的惊慌,李渊看在眼里,不禁牵了牵嘴角,借此事整顿龙庭,居然搬倒了两座军方大山,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却在此时,一道淡淡的声音,与风同行,飘入朝堂。
“李渊!你要斩谁?”
这时,一道声音飘然入内。
声音很平静,就像春夜的雨水,不着痕迹又润物细无声。
可是内容却让所有人闻风色变!
是谁?
是谁敢于当众挑衅龙唐帝君?
李渊脸色更是一沉。
这熟悉的嗓音让他联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他登基为帝的岁月里,唯一一个让他功败垂成的人!
一个五日前,让他脏腑龟裂的逆子!
随后,一名身着粗布蓝衫,出尘脱俗的少年迈入大殿。
少年平静的像潭平静的湖水,不起丝毫波澜。
又像一座不动的青山,任是风雨飘扬,始终不为所动!
“这少年是哪家子弟?当众顶撞陛下,怕是要连累宗族了!”
台下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皇城之地,没有爵位傍身,根本进不来。
而能进来的,至少也在三品以的官衔才有资格。
“陛下登基至今,朝堂之绝无一人敢于当面顶撞!”
“车骑将军是三朝元老,尚且不敢当众让陛下难堪,这少年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不然,若非有所倚仗,怎敢质疑陛下?这少年,怕是有备而来!”
“笑话,什么有备而来?龙唐领土之内,什么样的倚仗大的过皇权?”
这话也没说错,龙唐帝国以李姓为尊。
而唐姓之中,又尊李渊。
不管什么样的身份,在李渊面前也得矮了着三分。
李渊看着来人,双目闪过一道凶戾的锐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数日之前将他震碎他内腑的天机楼主,也是他李渊的第九子,九殿下,李景!
“你要斩谁?”
李景平平淡淡的看着李渊。
如果不听内容,只听音色,如同一名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但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