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都不是我安排的,要问就问她们。”
她屈手一指漫天的鬼火灯笼。
那些灯笼被城隍摧毁,却又再次恢复。
谢安澜没有回应,她掌心朝上,另一只手握紧赤峰矛,将地面突然伸出的无数只惨白手臂刺破,横扫就是一大片。
刺骨恶寒席卷整个城隍庙附近的村庄。
许多庄稼枯萎。
陷入沉睡的百姓噩梦不止。
“桀桀桀,今天真是热闹的很,如此多的小家伙来对付本神。”城隍嗤笑。
他讥讽道:“如果那位没现身,光靠你们这些臭鱼烂虾,是无法杀死本神的。”
方圆面色微沉。
对方毕竟曾经是正神,即便成为恶鬼,法力和修为依旧不弱,如今还夺舍了先天剑体,有多强大可想而知。
她念头一动,收回变化蛊。
随后取出一束蔷薇。
这束蔷薇很是绚烂,它在发光。
不多时,一把由蔷薇花束化作的魔杖被她握在手中。
“花?”
太阴玉兔有些发懵。
不禁她发懵,连城隍都愣了下。
“我没记错的话,你叫小圆对吧?”
听到城隍的突然询问,方圆皱起眉头。
“我姓方,名圆。”
她说完,就挥动蔷薇魔杖。
只见万千花束从天而降,穿过鬼火灯笼,净化阴邪之气,密集又壮观,涌向城隍。
“方灵素救过本神一命。”
城隍缓缓开口。
他观察着少女的神情变化,一边用层层叠叠的阴邪之气护体,搭档那诡异花束,一边暗中蓄力,等待出手时机。
“那又如何?现在看来,你并不值得我娘亲救。”方圆将魔杖比在身前,像是拉动弓弦一般,一支由花束化作的箭疾驰而去。
花束划破长空,转瞬间就破解城隍的护体之气,贯穿胸膛。
城隍跌跌撞撞后腿几步,虽然受伤,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并未减弱,反而愈来愈盛,躯体拔高,如一座宫殿般大小才停止
他冷笑一声,声音洪亮:“确实,若不是你娘亲好心施救,本神多半就不会来余杭镇担任城隍,若是不担任城隍,本神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方圆高昂着头,凝视着眼前的高大身影。
狂风呼啸,将她扎好的头发吹散。
秀发飞舞,一抹妃色在乌黑秀发中点亮,紧接着,她满头的秀发都变作妃色。
在夜空中显得极为亮眼。
“你的样子简直跟方灵素一模一样,有时候你来祭拜本神时,本神甚至怀疑你就是方灵素本人。”城隍大手抬起,抓向悬停在半空的方圆。
方圆听到这席话,内心疑惑更深,方灵素并非她的生母。
为什么说她与养母长的一模一样?
还是说,养母骗了她?
在南疆时,那道用心呵护她的身影。
在中原时,那道严厉要求她的身影。
幼年的记忆,越发模糊不清,乃至记不清养母的样子。
这十五年里,她一直生活在余杭镇,从未离开去往别的地方。
很奇怪。
城隍见少女一动不动,眉头紧锁,大手直接将其抓住。
他语气平缓:“看来你也受到那位的影响,不记得曾经的自己是谁。”
方圆没有挣扎,只是凝视着对方。
“你想说什么?”
“真不忍心伤害一个曾经救过本神的人,那样的话,本神会良心不安。”城隍一脸真挚。
随即,他全身所散发的阴邪之气滔天而起,本是平和的脸刹那间狰狞异常。
“而今,本神的良心已经没有了,自然没有留你性命的打算。”
方圆脸色转冷,闷哼一声,再次唤出变化蛊。
那深蓝色流光变作一把长剑,狠狠刺向城隍的后背。
城隍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但手上的力道不减,似要将少女捏碎。
方圆感到窒息,开始下意识的挣扎。
也就这时,一把十分璀璨耀眼的黄金长枪刺破苍穹,冲向城隍。
城隍敏锐的察觉到危险临近,直接将手中的少女抵在身前,抵挡伤害。
方圆望着那把黄金长枪。
恍如隔世。
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这把长枪。
却无法记起。
然而,枪尖在离城隍的手只有咫尺之近时,却突然停住。
城隍瞪大眼睛,猛地转身。
“你打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谢安澜手持盾牌,拍向眼前这道巨大的身影。
“这盾牌……”
城隍惊骇。
躲无可躲,只能做出反应抵御。
但是他低估了谢安澜的速度。
当他想抬起手的时候。
谢安澜已经控制着赤峰矛贯穿他的头颅。
一枪爆头!
“这不可能!”
“赤峰矛,不朽盾,怎会出现在此世?”
那不是传说中的仙王器吗?
城隍惊恐大叫,却无人回答他问题。
那漫天的鬼火灯笼趁此机会,轰然下沉,将城隍包围。
有孩童的嬉笑声响起。
渐渐的,那道巨大的身影眨眼间支离破碎。
城隍彻底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变化蛊化作飞剑,自行将从半空坠落的方圆接住,缓缓落地。
太阴玉兔上前。
“真想不到你们两个还有如此大的能量,不过……当初你们到太阴山后,为何还没见到我就跑,我的实力也不见得比你们强。”
方圆起身,嘴角弯起弧度。
“那时候我的修为还没有达到炼气化神,自然对付不了你,但是现在对付你是绰绰有余。”
与此同时,漫天的鬼火灯笼不见。
“不愧是娘亲。”小姐妹出现她的身后,拍手赞叹。
方圆笑意浅浅:“我不是你们的娘亲,别再叫了,知道吗。”
“认娘这件事大可不必。”谢安澜缓缓走向几人,掌心裂缝中的大眼珠子幽幽转动。
她看向小姐妹,语气平静:“如果做你们娘亲,你们就能把头还给我,我很乐意。”
“真的吗?”小姐妹双眼闪闪发光。
“真的。”
“但是娘亲的头,真的被翩翩吃了呢。”
安安这样说着。
翩翩睁着无辜且水灵灵的大眼睛。
“娘亲要怎么对付我们呢?其实没有头也可以正常生活呀。”
“我不喜欢。”谢安澜有些失望。
她认真道:“而且,你们真的要留着我的头到死吗?我不介意和你们同归于尽。”
小姐妹不语,眼神复杂,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娘亲真要做到如此地步吗?我们只是为你好,否则也不会这样做。”安安抹泪道。
好吧,又在演戏。
方圆翻了个白眼。
“至少说明谢姑娘没有头之后,对她有什么好处吧?”
翩翩闻言,抬起小脸看向谢安澜。
“如果我说了,娘亲可以放过我和安安吗?”
谢安澜手心的大眼睛眨了眨,似在思忖。
“可以。”
翩翩舒了口气。
她向安安点了点头,随后缓缓开口:“因为那位,就是娘亲。”
“谁?”谢安澜一愣。
太阴玉兔也是十分诧异。
她并未见过眼前这位捉妖人的模样,只因为对方的头被吃了。
安安认真道:“就是那位,庇护余杭镇,管束妖邪不作乱的存在。”
她顿了顿,继续道:“镇里近几日会发生变故,所以我才引娘亲和道长姐姐来这里的。”
谢安澜瞳孔不自觉的扩大。
因为她从镇里离开时,就撞见过一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