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笑笑那天伤心绝望地离开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回来。
陈时逸情绪变得低落,几乎不怎么说话,每天大部分之间都在练功,偶尔也会出去,但并非出于本意,而是萨义德那个义女宝珠在和陈时逸‘亲密接触’了一次之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一趟。
每到这种时候,陈时逸就会找各种借口躲出去,弄得宝珠怨声载道,老胡子半真半假地向翁三提出让宝珠嫁给陈时逸,结果被翁三骂了一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那兄弟以后是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就你那妖狐子女儿能配得上?”
萨义德脸上唯唯诺诺,心里越发恨得要死。
今天早上宝珠又一次来到了陈时逸的家,手里还提着镇上最好的灌汤包,但让人沮丧的是,陈时逸似乎知道她要来,已经躲出去了,只留下那个要死不死的老头子一直盯着自己看。
宝珠被看得浑身发毛,放下灌汤包,几乎是落荒而逃。
……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与……”
麦子在监狱值守了一个晚上,早上换了班之后,一边背诵着陈时逸教他的《道德经,一边往回走,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下一句该是什么,忍不住急得抓耳挠腮。
“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忽然听到有人提词,回头一看却是陈时逸来了,孩子一阵欣喜,“时逸哥,你怎么来了?”
陈时逸神情有些索然,“知道你今天休息,跟我去‘扫街’。”
“又要扫街啊,”麦子满心的不愿意,皱着眉头道:“不去行不行?你教我的道德经我还没背会呢。”
“爱学习是好的,但不能死学,要理解它的意思,”陈时逸道:“与善仁就是……”
他忽然停住了话头,看向麦子,“想知道吗?”
孩子一脸期待地点头。
“跟我去‘扫街’,我慢慢解释给你听。”
“……”
既然军人梦无法实现,陈时逸便开始了自己成为‘世界首富’的计划,所谓的扫街就是满大街转悠,看到有合适的房屋或者地产便买下来。
当然这事不大容易,或者说陈时逸‘太黑’,总是把价格一压再压,弄得有些本来打算转让的人,开始见了陈时逸还眉开眼笑,谈到后来就像是见了仇人一样,就差血溅五步了。
几天下来,仅仅在东街收到了一间民宅,一间杂货铺和一间铁匠铺,地方都不大,加在一起还不及陈时逸家的院子大。
翁三一脸不屑,陈时逸却当成是胜利,毕竟再便宜,也是要花钱的,他用的是翁三的钱,当然不能那么心安理得,一切都要精打细算才行。
陈时逸也没有具体规划,反正就是在街上闲晃,看到合适的房子就过去问问,麦子跟在他身后,心不甘情不愿,“时逸哥,咱们还是回去吧,我今天还没写字呢。”
这也怪不得少年,跟着陈时逸谈买卖,动辄被吹胡子瞪眼地骂,换了其他人也一样受不了。
“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以后怎么能成大事?”陈时逸开始晓之以理,“刚才你没有记住的那句与善仁,讲的就是待人要真诚,要客气,要让别人看到你的真、善、美……”
麦子抱着脑袋呻吟,“又来了。”
最近的时逸哥很奇怪,要么一个人坐在角落,一整天都不说话,阴郁的像块石头;要么会像个老太太一样,絮叨个没完,让人头疼。
少年的生活阅历还浅,对于这种叫做失恋的情绪无从理解。
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陈时逸自觉的往旁边靠了靠。
北征军对于军规看得很重,尤其是兵不扰民这一条,平时有在街上骑行的,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路人。
今天却是有所不同,几个骑手策马直接冲了过来,差点就把陈时逸撞到。
麦子愤然地叫:“你们怎么骑马的?撞到人怎么办?!”
为首的骑士勒住马,斜睨着陈时逸,一阵冷笑,“人?我还以为谁家猪从圈里跑出来了。”
当陈时逸看清来人时,便有些无奈,那是狂飙卫队的百长童彪。
麦子听见有人骂陈时逸,气得不行,刚想说话,陈时逸却是抢先道:“麦子,我们走。”
童彪往前一窜,用马挡住了去路,“老子话还没说完,往哪走?”
陈时逸不得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童彪。
童彪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眼神,狠狠地呸了一口,“他娘的,不就是会看个病吗,有他妈什么了不起?!”
作为齐啸远的死忠,童彪从来都是把大统帅当偶像来看,甚至言行举止也在有意无意的效仿齐啸远。
因此陈时逸当众拒绝齐啸远的提拔,在童彪看来,就是不给齐啸远面子,绝不能宽恕,“大统帅肯要你,那是看得起你,装他妈什么?!”
他越说越气,看上去很想用手里的鞭子给陈时逸来几下。
“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娘就是个不敢上战场的孱孙,孬货!”
麦子恼了,大声叫道:“要不是我时逸哥出手相救,你家大统帅早就被毒死了,本来就是他欠时逸哥的,用得着他看得起?”
“我时逸哥不想加入北征军是他的自由,你凭什么骂人?!”
童彪被噎住了,但依旧恨恨不已,“那千长呢?她一心对你好,你个王蛋居然敢混别的女人?千长因为这事眼睛都哭肿了,这笔账怎么算?”
陈时逸默不作声,心里却是一阵刺痛。
“那是因为……”
麦子还想帮着陈时逸澄清一下,刚一开口就被打断了,“麦子,闭嘴,没你的事。”
少年一阵悻悻,童彪当那是陈时逸自知理亏,便冲着手下使了个眼色,那几个立即会意,把陈时逸夹在中间,用马身撞来撞去。
陈时逸一言不发,默默地受了。
麦子看着陈时逸受侮辱,委屈的眼睛都红了。
此时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伴之以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童彪觉得差不多了,冲着几个手下招了招手,“以后别让老子看见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策马而去,马蹄激起的尘土溅了陈时逸一头一脸,陈时逸浑然不觉,麻木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