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北的谍子在北征军地围捕之下,死的死伤的伤,混乱也逐渐得到了控制。
齐笑笑劫后余生,在陈时逸的怀里哭得悲悲切切,“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陈时逸心疼的不行,扶着齐笑笑的肩膀,柔声道:“你的伤口需要包扎,先回去吧。”
齐笑笑乖觉地嗯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梨花带雨地莞尔一笑,撩开衣襟给陈时逸看,“幸好我穿了你给我设计的军用坎肩,那家伙砍在我身上也没事。”
“要是胳膊和腿上也有一样的防护就好了。”
陈时逸揉了揉她的脑袋,“真那么做了,可就太重了。”
两人说这话往统帅府走,到了门口,陈时逸发现齐啸远正带着几个护卫围在壬九的身边,他赶忙上前问道:“出什么事了?”
齐啸远有些沮丧,“本来是想把这家伙带回去审讯的,可来了一个蒙面人,直接一刀封喉,又快又准,灭口之后向南边跑了,追都追不上。”
他不无歉意道:“你废了半天劲才抓住的活口,我还是没看住,让你失望了。”
陈时逸的确有些失望,但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讲,他让齐笑笑先进去包扎,自己留下又查看了一下壬九的尸体,以期获得一些有用的情报。
“陈公子,陈公子!”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陈时逸转身看看,却是宝珠过来了,披头散发,狼狈的可以。
“宝珠?”
陈时逸站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宝珠嘴一瘪,抽抽搭搭道:“是我义父,他好像疯了,拿了刀要杀我,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正好看见陈公子在这里,就过来了。”
“萨义德?”
陈时逸皱起了眉头,“他也是域北谍子?”
宝珠抹了抹眼睛,“我也不清楚,从北征军搜捕开始,他就有些魂不守舍,后来县衙着火了,他就像是换了个人,兴奋地不行,还说要去找翁三爷。”
“什么?!”
陈时逸吃了一惊,连招呼都没和齐啸远打一个,转身就向翁三家狂奔而去。
快要到家门口的时候,陈时逸先是看见院子里冒着火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三哥!”
等他冲进院子,才发现是主厅着了火,陈时逸急得大叫:“三哥,你在哪儿?!”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陈时逸回过头,翁三浑身是血,正背靠着墙角坐着,怀里抱着老娘的尸体,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死死盯着陈时逸。
“老……老娘?”
陈时逸扑了过去,却被翁三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怒吼道:“去帮你的北征军吧,我没你这个兄弟,你也别再叫我三哥!”
域北谍子萨义德,这些年在塞北镇做卧底,始终被翁三压得抬不起头,仇恨的种子早已深埋心底,等到混乱开始之后,他选定的第一个目标便是翁三。
翁三今天恰好去了一个朋友家喝酒,等到北征军开始搜捕,翁三才从朋友家出来,也是平时就和当兵的不对付,走在街上便和人吵了几句。
这一闹闹得差点被抓起来,幸好他在塞北镇也是大名人,很多人都认识他,求了半天情,这才被放了。
等到回了家,一眼看见老娘倒在血泊中。
翁三吓坏了,赶忙上前把老娘抱在怀里,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萨义德便冲了出来,从背后捅了翁三一刀。
好在这一刀没有伤着要害,翁三又急又怒,和萨义德扭打在了一起。
萨义德虽然是谍子,却只会搞些情报工作,拳脚功夫就差得远,杀人只是一时冲动,论起打架全然不是翁三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翁三打翻在地。
也是急着要救老娘,翁三没去管萨义德,老胡子趁机把烛台打翻,点着了房子,想和翁三来个同归于尽。
结果翁三挣脱了,抱着老娘跑了出去,萨义德反倒被活活烧死在了火场之中。
陈时逸此时看着老人已经冰冷的身体,回想起老人平日里对自己的关怀备至,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
黎明时分,混乱彻底平息了。
翁三抱着老娘一动不动在院子里坐了一夜,陈时逸陪在他身边,难过的连话都不想说。
屋子已经彻底被烧成了一堆废墟,没人去理会。
在翁三的心里,老娘都不在了,要房子还有个毛用。
“三哥,知道你心里有气,你可以打我骂我,”陈时逸看着翁三呆呆愣愣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郁郁道:“只是别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翁三看着初升的太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要还是我兄弟,就想着给老娘报仇。”
陈时逸狠狠地咬牙,“当然要报!”
“狗日的北征军,”翁三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打仗不行,连百姓都保护不了,但凡有点能耐,早点抓住域北的谍子,老娘也不会死!”
“我想过了,赌坊我不要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老娘报仇!”
陈时逸楞了一下,“你打算做什么?”
翁三冷冷道:“招兵买马,潜入域北王宫,他们怎么害死老娘,老子就怎么弄死他家皇帝!”
“你疯了?!”
陈时逸有些急,“那可是域北王宫,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就进不去,更别说行刺他们的皇帝了……”
翁三直接打断了陈时逸的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跟你那北征军朋友混,二是想着给老娘报仇雪恨。”
“老娘的仇一定要报,”陈时逸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斟酌着道:“可报仇不是这样的报法,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国家,乃至一个国家的军队。”
“想要打败他们还是要靠北征军才行,你一个人就算再有钱,也做不来的,会死的!”
翁三像是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依旧抱着老娘不肯放开,“亏老娘疼你信你,还把你当亲儿子一样看待,我真替她感到不值。”
他的眼神冷漠到了极点,“你走吧,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下次再让我碰上你,可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