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曹燕辉就要手起刀落,千钧一发之际,大理寺卿郑绍华赶到了,“慢着!奉皇上旨意,提审通缉犯陈时逸!”
曹燕辉停住了,阴阳怪气道:“郑大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郑绍华脸色阴沉,丝毫不给面子,“郑某也是刚接到旨意,怎么,曹大人这是对皇上的决定有所质疑?”
“你出言激怒要犯,谷将军受伤,现在还处于昏迷之中都是拜你所赐,我总要据实上报皇上,故而来晚了,你曹燕辉还敢在这里皮里秋阳,难道对谷将军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这……”
曹燕辉顿时心虚起来,谷寒没事还好,要是真的死了,皇上一旦怪罪下来,恐怕就是曹旭出面都不一定能替他挽回了。
“殿下,”郑绍华不再理曹燕辉,而是转向齐啸忠,躬身行礼,“本朝律制,但凡朝廷重犯,都要先行审问,陈时逸和许甲子有所勾结,事关重大,还是容臣审问过后再做打算。”
齐啸忠没辙了,狠狠地又瞪了一眼陈时逸,这才转身离开,曹燕辉也跟着去了。
郑绍华只感觉手心里尽是冷汗,庆幸的同时还有些后怕,这要是再晚来一步,陈时逸可就完了。
反观陈时逸却是丝毫没有惧意,一见了郑绍华,便急着问道:“谷寒怎么样了?”
“他没事,”郑绍华多少有些心悸,“你那一刀刺得也太准了,太医说要是再偏上一寸,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那就好,”身陷天牢,陈时逸一点也不为自己担心,听见谷寒没事,反而大大松了口气。
郑绍华看着陈时逸,一脸服气道:“怪不得外界都把你陈时逸当成是大英雄,今日一见,果然有胆有识,有勇有谋,郑某心服口服。”
刚才在郑绍华的家里,一听说皇城司的人来了,郑绍华立即慌了,谷寒也没辙了,索性发了狠,“为了救老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会儿不管来多少人,全都杀了灭口,你们小心别被误伤到。”
陈时逸摇头,“那么做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略微想了想,然后问谷寒,“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们两都脱身,只是你得受点罪。”
谷寒一脸无所谓道:“只要你能救老师,就算是要我这条命,也没关系。”
接下来便发生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就连谷寒自己也没想到,陈时逸会照着他的胸口来上一刀。
这也就是陈时逸对解刨学十分精熟,很清楚把刀插到什么位置上,既不会伤到脏器,又足以把人吓住,如果是换了其他人,就算是敢下手,也绝不会做到如此逼真。
果真如陈时逸所说,谷寒挨了一刀之后,再没有人怀疑他和郑绍华是陈时逸的同伙儿。
郑绍华此时对陈时逸有多佩服,就有多担心,他皱着眉头道:“我和谷将军算是保住了,可你怎么办?进了这天牢,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陈时逸当然听得出他话里的潜台词——死定了。
都这种时候了,陈时逸居然还笑得出来,“我既然主动进来,就有办法出去,接下来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我带到里许相最近的牢房去,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郑绍华也弄不清陈时逸打算做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选择相信陈时逸了,于是点了点头,“好,我来安排。”
……
陈时逸从来都不是盲目的人,冒险进入天牢,自然也是经过思考之后所做的决定。
师傅张麒瑜曾经说过,造玄境是璞真境的武者与坐照境之间的一道分水岭,那么以两朝阁老许甲子的修为也一定能够造玄境,他要做的就是接近许甲子,以便后者在脑海里造玄境,这么一来,就能问清楚事实真相了。
大理寺卿郑绍华也算是不负所托,特意把陈时逸安排到了一个离着许甲子最近的牢房之内。
由于许甲子的身份特殊,他的牢房外昼夜有人在把守,即便是最近也隔了有足足五十多步的距离。
果然如陈时逸所想,在他睡着后不久,那位当朝宰相许甲子,或者说财迷黎六十便出现在了梦境之中。
到不像张麒瑜为了传授陈时逸功夫,刻意把玄境造到了悬崖绝壁之上,许甲子所造的玄境就是以中都城为背景。
拥挤的街道,喧嚷的人群,陈时逸就身处其中,正有些恍惚,忽然听见有人叫他:“时逸,来,喝一杯。”
寻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许甲子正坐在对面的一家小酒肆之中冲他招手。
陈时逸快步走了过去,“这不是在我的脑海里造下的玄境,而是你的,对吧?”
许甲子眯着眼睛笑,“何以见得?”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来中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游览一下,就被关进天牢了。”
陈时逸环顾了一下,然后道:“就算是在梦里,也不可能把一个陌生的环境营造的如此逼真,所以这应该是在你的脑海里。”
许甲子苦笑,“我也想在你脑海里造玄境,可你那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要不是你我也算相识,我可能早就把你魇杀了。”
得,许甲子也遇到了和张麒瑜一样的窘境,陈时逸关于后世的记忆太吓人了,这位进去转了一圈之后,也是目瞪口呆,最终落荒而逃。
“说正事吧,”陈时逸也不打算跟他解释,直截了当道:“到底什么情况?”
两朝阁老虽然已经身陷囹吾,反倒是兴致盎然,“笑笑说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那你到说说看,我到底有没有真的通敌卖国?”
一提起齐笑笑,陈时逸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你有没有通敌卖国我不关心,可为什么要把笑笑也卷进来?”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然后我再回答你的,”许甲子又开始卖关子了。
陈时逸有些无奈,想了想然后道:“从圣祖那时起,你就已经位极人臣,到了现在依旧是皇上倚重的内阁首辅。”
“如果换了是我,都已经到了这个高度,满朝文武又大多是我的门生故吏,真想反的话,直接造反就好,何必还要去弄什么通敌叛国的勾当,这显然说不过去。”
“更何况,我师傅曾经讲过,这世上值得他出手的,你算一个。有你这样的修为,如果真的要反,这区区天牢也困不住你。”
“所以,我不认为你会通敌卖国。”
许甲子爽朗地笑了起来,主动端起酒壶为陈时逸到了一杯酒,“知我者麒瑜,知我者时逸也。”
陈时逸没心思喝酒,于是摇头拒绝了。
“你回答了我的问题,也该我回答你的问题了。”
许甲子也放下了手里的酒杯,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之所以把齐啸远和齐笑笑也卷进来,是因为外边有人正在策划他们的死亡,我如果不把他们也卷进来,他们在外边就会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