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夜色如洗。
齐笑笑半夜醒来,翻了个身想要抱陈时逸,却是抱了个空,睁眼看了看,身边的床位空着。
她一阵奇怪,穿起衣服,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才发现陈时逸正站在院落里,抬头看着北方的天际,瞎子也看得出那份落寞。
那样子真是看得人心都碎了。
齐笑笑叹了口气,开门走进院子,走过去拉住了陈时逸的手。
“你怎么醒了?”陈时逸少见的有些支支吾吾,“我就是起来看看明天天气如何,我……”
齐笑笑钻进陈时逸的怀里,紧紧地环着他的腰,摇头道:“你不用骗我的,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北方的战事。”
“你每天往外跑,也不是去山里采药,而是去驿站探听前线的消息了。以前伯爵跟你进山,每次都会带些野兔狐狸之类的猎物回来,而这几次跟你出去,每次都是空着手回来,我就知道你不是去了山里,我早就猜到你是去了驿站。”
陈时逸被拆穿了,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没关系的,”齐笑笑抬起头,眼神温柔,“我知道我的男人和别的男人不同,是个做大事的人。”
“他的心里装着家国,装着百姓,装着民族大义,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今天在洪福客栈听说书人说起你的故事,简直自豪的不得了。”
“时逸,你想去,我会和你一起去,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让你出意外,”陈时逸抱紧了齐笑笑,眼神越过齐笑笑的头顶,再次看向北方,言不由衷道:“我还是过我的普通人生活比较好,毕竟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院里的一根树枝再也承受不住积雪地重压,咔嚓一声断裂开来,在寂静的雪夜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
麦子每天总是早早的起床,第一个走进医馆开始打扫,事无巨细到把所有的家具都擦得一尘不染。
这个习惯他还在中都的时候,就一直保留着。
时逸哥说了,千万不能小看打扫卫生,那还不光是在打扫家里的灰尘,同时也是在磨炼心境。
一个人只有心强大了,才是真的强大。
麦子还想不了那么深,他只是觉得只要时逸哥说的话都是对的,同时也很庆幸,能在塞北镇的死牢里认识陈时逸。
如果没有陈时逸,他还会是那个在塞北镇拿着最低微的薪水,成天忍受犯人们唾骂的小狱卒,恐怕这一辈子都不会识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是时逸哥教他读书写字,带他离开了塞北镇,让他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了都城,现在又教他医术,反正少年已经想好了,只要陈时逸不赶他走,他就一辈子跟着陈时逸。
等到天光微亮的时候,麦子已经把屋里打扫地差不多了,还去打扫后院了。
他提了扫帚,细致的把院子里的积雪扫成一堆,也是童心未泯,索性堆了个雪人,还找了树枝做了一个上扬的嘴巴,看起来笑眯眯的。
麦子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杰作略显满意,隐约听见前厅似乎有动静。
他放下扫帚,迈步往前厅走,撩起门帘,忽然发现有个人正站在药架旁,好像在翻腾什么。
“有贼!”
麦子急着大叫了一声,便向着那人冲了过去。
那家伙被着实吓了一跳,转身就跑。
麦子追了过去,却被那家伙飞起一脚踹中了胸口,身子向后摔了出去。
趁此机会,那人直接从开着的窗户上一跃而出,等着麦子从地上爬起来,再追过去的时候,巷道里空荡荡的,人已经跑得看不见了。
后边的门帘掀起,陈时逸走了进来,“出什么事了?”
“时逸哥,咱们医馆进贼了,”麦子没能抓住来人,不无懊恼地说道。
看着少年胸前的脚印,陈时逸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我没事,”麦子顾不得自己,先去药架旁仔细查看了一番,愤然道:“那贼偷了咱们的伤药,还有……止血药,偷走不少。”
陈时逸楞了一下,走过去看了看药架,“你确定只是伤药和止血药?其他的没有丢?”
“不会错的,”少年很笃定,“我每天关门之后都会清点咱们的库存,这边放着二十包伤药,现在只剩下六包了,还有止血药丢了十包。”
这可就怪了。
陈时逸往架子上看了看,一些远比伤药和止血药贵重的药材就放在旁边,如果真的是贼的话,怎么也不会只是偷一些廉价的止血药。
他走到窗户前探出身子向外看了看,“那人是跳窗跑得?”
“是,”麦子走过来为陈时逸指了指,“好像是往那个方向跑了。”
陈时逸再次看了看麦子胸口上的脚印,皱着眉头道:“硬底靴,还是返身一踢,有些像是兵营里的路数,来的该不会是官兵吧?”
麦子眼睛睁大了,“时逸哥,你可真神了。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头也不回地踹了我一脚?”
陈时逸哭笑不得,“我要是连鞋头向下都看不出来,那还配当你哥?”
说着打开大门向外走,“你先收拾着开张,我去看看。”
下过雪的早晨,空气格外的清冷,吸上一口,肺都感觉有些刺痛。
由于积雪还没有消融,地上的脚印倒是清晰可见。
陈时逸一边低头看着脚印,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从步伐的距离上可以算出来人身高在一米七左右,左脚印要比右脚印深,要么是个跛子,要么是腿上有伤。”
“不过照麦子胸口留下的脚印来看,应该不会是有伤,那就应该是早就瘸了。”
追寻着足迹一路前进,快要到城镇中心的时候,脚印忽然向北一折,进了一条狭窄逼仄的巷道。
陈时逸跟了过去,一直到了巷道的尽头,却是一个死胡同,而脚印到了此处也停下了。
往面前的墙上看看,很干净,也就是说来人不大可能是翻墙跑了。
这可就有些奇了,按照之前来看,这人不像是什么高手,顶多也就是会两下拳脚功夫,总不可能直接飞走,那脚印到了这里,人忽然消失了又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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