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神界正中央,有一个极尽华丽的金色宫殿,在它的正中心,摆放着象征着最高权力的王座。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金的铠甲,右手边立着一把重剑,左手懒洋洋地撑着脸颊,这个男人的模样更是俊美惊人,其中,最吸引人的便是他的那一双象征着神的纯金色的双眸,此刻正轻蔑的晲着下方跪着的一片瑟瑟发抖的臣民。
“呵,说吧,犯了什么罪,需要本王来宽恕?”
薄唇微张,吐出话是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狂妄傲慢。
大殿内寂静无声,安静的仿佛殿内无人,人人皆不敢说一言。
权佑很耐心的等待了片刻,直到...他终于不耐烦。
这位王摩挲着扳指,困倦的闭上了眼。
“啧...不说话?怎么,一年不见,学会无视本王了?”
语调慵懒,听不出任何想要惩戒的意味,臣民们都知道这位王是有些乏了,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把这个当一回事。
于王而言,任何事都可以被他轻松解决。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啊...我们的王。
臣民们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有些人还将头埋得更低,想以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这群人半天都不吐一个字出来,权佑摆手,烦躁的皱眉道:“既然不想说,就都给本王滚。”
说罢,他睁开了眸,站起了身,将那把重剑收了起来,看向了侍从,问道:
“南渊那丫头呢,怎么还没过来?本王打了一场胜仗,她应该马不停蹄的抱着一坛酒赶过来给本王庆祝才是。”
当提到“南渊”这个名字时,权佑那双金眸中的疲惫略散,甚至还散发出了淡淡的愉悦。
但侍从却截然不同——他吓得浑身抖,“碰”的一声跪了下去。
这种惶恐的反应,令权佑嘴边的笑意滞了一瞬。
随后,他收敛了笑容,微扬着下巴,金眸微移,朝着仍旧跪着的臣民看了一眼。
如冰般刺骨的眼神,让那群臣民们瞬间将头埋得更低了,就差在地板里挖个洞。
“嗤。”
权佑冷笑了一声。
他转过身,迈开了步子,重新回到了王座上,双腿交叠,放肆的坐在那一处,缓缓开口道:
“本王的臣民竟软弱至此吗?只因害怕本王的惩罚,而向他们的王隐瞒自己的错误?”
此时,宫殿内的一切华丽的物品都失去了温度,地板上传来了森森凉意,让每个人都颤抖不已。
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他颤颤巍巍的,抖露出了实情。
“我们的王啊...请恕小神不敬之罪...”
权佑眼神换换移动,落在了那个矮小的人影身上。
“小神沉痛的告诉您,南大人已经...”
小神停留了很久,却迟迟都说不出最后那两个字。
那两字对于小神来说,就像是如鲠在喉,让他背后冷汗直冒。
...
空气凝固住了,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奢侈。
...
那位王沉默的站起了身,眼皮微敛,将重剑立于身前,轻声问道:
“已经怎么了?说。”
小神浑身冷的像块冰,他眼睛一闭,牙关一咬,做出一副赴死状:
“南大人已经...已经离世了!”
他们的王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那副沉默的模样。
等了很久,才听到了那位王哑着嗓音,问:
“你在给本王说一遍。”
“谁,离世了?”
众臣缄默不语。
这一行为却激怒了权佑。
他将重剑一举,直直的指着所有跪着的臣民,怒道:
“你们说,谁死了?”
神王一怒,神界如浩劫降临——宫殿外瞬间乌云密布,雷电滚滚!
“吾王息怒!!”
“吾王啊!小神神力不济,没能保护住南大人,神界众长老趁您不在,将南大人...杀...杀了...”
“哈...”
这像是一声喘息。
“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来自于这位王的狂笑。
但众臣却以为,这是撕心裂肺的痛意和愤怒,他们都不由自主的蜷缩起了身体。
猩红之色已经遍及了权佑的眸。
过后,他双眸冷漠地晲着众臣,就像在晲着一群死人。
他缓缓开口:
“你们,确实该死。”
众神脖颈一凉。
可,那位王却将直指着众臣的重剑放了下来,再次立于地上。
他的目光带着杀意,看向了殿外:
“但本王还不至于愚蠢到这个地步。”
众臣沉默,他们知道权佑不会杀他们。
可他们此刻无法说出一句话去慰藉他们的王。
他们无能。
随后,众臣看着权佑手里依旧拿着那把重剑,大步地向前走,每一步都极慢,导致剑尖随着他的步伐,在地面上划过深深的痕迹。
“刺啦——”
这是剑尖划过地板时,发出的刺耳响声。
像是悲鸣。
臣民们不由自主的给他们的王让出了一条道,他们亲眼看着权佑一步步走出了殿门。
他们都知道这位王要去做什么,他们早就知道了说出这件事的后果。
有谁能阻止王上啊...
有谁能呢?
没有人。
*
白湮大陆,一个破旧的院子内。
再次苏醒时,是三天后。
南渊半梦半醒时,依稀记得少年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
看来这个少年和原主之前认识。
她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想要撑起身时,却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包裹起来,像个活生生的木乃伊。
这极大的限制了她的行动。
包扎应该也是那个人帮她弄的。
手法还不错,看来是经常受伤。
这般想着,她懒洋洋地拆开了染了血污的绷带,撑起了身子,不顾一身疼痛,站了起来。
不远处便传来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南渊看了过去,和诧异的少年四目相对。
“你...你醒了?”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装满了热水的盆子,穿着洗的有些发旧的黑色长袍。
因为对她有着救命之恩,所以这位神明大人难得好气回了句道:“嗯,这几天谢谢。”
随后,她坐了下来,看到少年慢吞吞走进了屋里,将盆子放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背过了身。
“不用谢,刚打的热水,洗洗吧。”
动作皆是很礼貌的规避着她。
南渊久久没有动作,反而抬眼看向了他,轻声道:“纪,明,初?”
少年的身形微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