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丽回到屋内，依旧迟迟未能入睡。只见她起身点燃烛火，一个人坐在铜镜前。

“母亲说过，容貌并非全部，可是，我连容貌都没有，还能怎样？”端详着铜镜中那张脸，公孙丽幽幽说道。

她自知自己姿色不过中上之姿，因而才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无数人仰慕的存在。

“母亲，你说为什么世上会有那么美的女子？”

说着这话，脑中浮现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公孙丽不得不承认，楚翩翩真的很美，可她们终究有着利益冲突。

“对不起。”

不知她向谁道的对不起，只见公孙丽竟流下两行清泪。

夜还漫长，可今晚注定许多人难以入睡。

“你怎么还不睡？”

韩子安见楚翩翩半夜来找他，不禁疑惑问她。

“你还说我，你不也没睡吗？”楚翩翩还是纠结那个幻觉，才半夜起身寻韩子安，本以为会扑个空，不料韩子安果真未就寝，还在书房中阅览公文。

“最近有些忙，你呢，不是天天呵护你的脸，怎么今天那么晚还不睡？”

楚翩翩有多爱护她自己的容颜，韩子安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不得感慨女人活的真是精致。

对于他说的，楚翩翩又怎么会不清楚，可她就是有着股气，不想明白就睡不着。

“你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听完楚翩翩的讲述，韩子安微微惊呼，按她所说，这幻觉还十分真实。

“对，你有什么想法吗？”楚翩翩郑重点头，看着韩子安，这个世界只有他才是她最信任的人。

韩子安沉思着，楚翩翩说的幻觉，他似乎感觉更像是人为的，只是会是谁呢？

“你想到了什么？”时刻关注着韩子安的楚翩翩立马就发现了韩子安的神情变化，连忙问道。

“我听说过有一种植株，燃烧化成灰后，有致幻的作用。”

韩子安看着楚翩翩的眼睛，娓娓道来，“这种植株只生长于西域，常被用于占卜。”

“那怎么府中为什么会有？”听到西域，楚翩翩第一反应就是韩子安曾经出使西域的事。

“西域有一个东仪的附属小国倒是种着许多这种植株，许是那边来的人，”韩子安回想着他先前听闻过这个小国，据说那个小国的王族女子个个生的美貌，并身怀媚术。

“那府中是有这个小国的人潜入？”楚翩翩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急忙出声。

“我想是的，不过为什么她们要针对你呢？”韩子安疑惑的正是这一点。

“子安，那个小国的王族姓萧是吗？”楚翩翩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教她媚术的萧月，不是说过她就是一个小国的人，族人死伤，秘术无法传承。

“对，是姓萧，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这下楚翩翩确定，大概率是萧月干的，可她是为了什么？

“那种植株起的幻觉一般是根据什么？”

楚翩翩想到她起的幻觉，像是她内心的恐惧反应成的。

“我在书上见过这种植株的描述，以人的恐惧为引，会让人在幻觉中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

韩子安记得自己在一本描写西域奇异事物的书上见过这种植株，长的像玫瑰，却又不是玫瑰，颜色是诡异的黑金色，燃烧时会有浓郁香味，燃烧成灰后香味散去，成了没有气味的粉末，若是贴身随带，易产生幻觉。

“你这块月牙玉哪来的？”韩子安眼尖的发现楚翩翩配带着一枚他从未见过的月牙玉。

而楚翩翩听完他说的之后，也意识到了是萧月给她的月牙玉上沾有这种粉末，此时又听韩子安质问玉的来源，心生慌张。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韩子安，楚翩翩害怕被韩子安知晓她学习媚术的事。

“你接触过萧氏的人？”韩子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质问道，眼神锐利。

“是，是十年前你给我请的礼仪师傅，她就是萧氏的人，叫萧月。”内心一番纠结，楚翩翩还是选择把萧月供出来，但她也没有提及媚术一事。

可聪明如韩子安又岂能猜不到萧月敢给她沾有迷幻粉末的玉，又怎么不会暗里传授她萧氏独有的媚术，难怪他有时觉得楚翩翩的状态不多，有时是一股媚惑的气息，有时又像是分裂一般冷漠。

“你学过是不是？萧氏媚术！”韩子安步步紧逼，吓的楚翩翩阵阵后退。

“是！”闭着眼一咬牙，楚翩翩只得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韩子安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甩开楚翩翩，“你怎么这么傻！这种东西你也敢学？你可知道当年萧氏女子的下场？”

当年的临安，可谓是血流成河，当时先帝下令诛杀萧氏女子，一夜之间，无人幸存，血都染红临安城。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萧月逼我学的，她说，她说如果我不学，会害了你。”楚翩翩被他这么一吼，眼泪都涌了出来，眼中尽是委屈难过。

韩子安见她这样，也知自己把她吓到了，长叹一声，把她从地上扶起来，放轻语气道：“那你又何必为了我，去学这害人的东西？”

“我当时不知道啊！”楚翩翩还记得当年萧月的威胁和那催眠似的声音，真的是身不由己。

“那你从现在起不要再学了，这东西没有一丝好处。”

韩子安悄然握紧拳头，想着怎么帮她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都十年了，他才发现。韩子安此时也恨自己不多关心她，没及时止损。

“我试过，但是根本不能控制不了不学，”楚翩翩这么多年也想过不学，放弃它，但根本做不到，一旦停下，那种感觉像是蚀骨一样。

“我会帮你的，翩翩，信我。”听她这么说，韩子安也明白她的心情，知道她没有办法。

“真的可以吗？”楚翩翩抬眸，双眸含泪地看着韩子安，都是对韩子安的信任，和希望。

“是，”韩子安看着楚翩翩，神色凝重，想着什么时候再去一趟西域，看能不能为她寻到解决之法。

“我也会克制自己，”楚翩翩也点头附应，只是她还有一点害怕，她感觉萧月的目的不止如此。

“一切有我。”

看出楚翩翩的忧虑，韩子安想着让她安心。

“谢谢你，子安。”楚翩翩是真心感谢韩子安，她欠韩子安的太多了。

“因为你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