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的声音从男孩的喉间发出，男孩的双手死死地扣住顾笃的手腕，“哈哈哈哈，这个外表你也下得了手啊，不愧是人类！”

男孩的嘴角越咧越大，最终竟然直接达到了耳根，“死狗，让我来告诉你，一千年和二十年的差距！”

男孩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顾笃收手向后退去，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眼前的男孩就从一米出头成长为了超过两米的人形怪物。

他眉眼间再也看不出任何人类的形态，绿黑的鳞甲覆盖在他的全身上下，两条长长的肉须分别从他的嘴角两边延伸甚至垂到了地面，碎布条挂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顾笃眉宇间的凝重终于消失不见，最后一丝对于名为唐超的男孩外表的同情再也荡然无存。

“真是有够恶心的呢。”顾笃从怀里摸出一把纯黑的手枪，虽然看不出型号，但仅看口径就知道这玩意威力绝对不小。

“恶心？”怪物的声音非常粗糙，“在我看来，你们人类才是真正的恶心，我愿意陪着你们度过几十年的时间，你们应该心怀感激才对，还有你这条死狗，等我杀了你，再去找下一家，我不信他们每一条狗都想你这般忠诚！”

“找下一家？你的意思是？”顾笃的眼神变得十分冰冷。

“就是你想的那样，找一个不大的孩子，吃掉他，然后伪装成他的样子，成为一个令人作呕的‘人类’。”怪物一边说着一边凝视着天花板，似乎正在回忆之前所做过的种种，“说来我还要感谢你，要不是，我本来七八十年才会吃一个人的，现在才过了一年而已，真怕自己会上瘾，因为人类——真的很补啊！”

“很补吗？”顾笃举起枪，“在你看来，人类只是令人作呕的补品，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伪装成人类的样子，甚至给人类养老送终，为什么？”

“这和你没有关系！”

“这样啊，”顾笃深吸一口气，“确实和我——没什么关系。”

彭！

枪响了，然而怪物想象中子弹被他的鳞甲弹飞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因为顾笃枪口射出的并不是子弹，而是一道能量光束——美丽而致命。

金红的光束像是炸开的烟火，只是爆炸的位置位于那头怪物的胸口，紧接着，热烈的红色喷涌而出，这一枪已经完全破坏了怪物的心脏。

“该说不愧是千年老东西了吗？”顾笃将枪收回怀中，“我再告诉一个消息，其实根本就没有监控拍到你，而且我刚破境十年而已。”

本身还捂着胸口满脸不可置信的怪物猛地抬起头，“不可能，就算是人类，十年怎么可能！从破境到凝境我用了五百年！你居然……十年！？”

随即他只觉得喉咙一甜，大片的鲜血自他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大半个沙发。

顾笃愣愣的看了一眼缓缓倒在地上已经是弥留之际的怪物，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死……狗，你以后要被拴上链子了。”地上的怪物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顾笃没有回头，而是从怀中拿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小狗堆得挺像啊小朋友。”顾笃的声音响起，却非从他的口中，而是手机喇叭的声音。

怪物张开嘴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门外，顾笃刚刚走出门，就有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顾笃，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顾笃从对方的脸上取下墨镜戴在自己脸上，“千年老妖谋杀男童，现在已被甲级专员顾笃击毙，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在问你这个吗？我在问你为什么擅自行动，还伪造命令调动辅员！”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因为没有命令。”顾笃拿出手机将刚才的录音发给了对方，“这次休几天？”

“你特么的！这都第几次了！老子这回非得送你上联盟法庭不可！”男人气的直咬牙，“赶紧滚回家去等传唤！别——再——给——我——闹——幺——蛾——子！”

“收到。”顾笃转头走向电梯，“有一个目击者，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你特么的，什么事都推给我，当了你的上司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你刚来那天我就跟你说了……”

不再理会身后的骂娘声，顾笃一脸平静地走进电梯下了楼，电梯门开了，迎面走来一个女孩，她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样子，顾笃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熟，但也没说什么，出了电梯，向着自己的车走了过去。

……

“被告陈述完毕了吗？”高台之上，一名身穿法袍的老者抚摸着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顾笃点了点头坐了下去。

“现在由第三人及其诉讼代理人发言。”老者继续说道。

“我方代表……”

顾笃转头看向旁边正在翻看文件的男人，正是一周前在门口对他破口大骂的男人，本以为是句玩笑话来的，没想到对方真的将他告上联盟法庭了，你说这告下属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好的，现在第三方代表也已经陈述完毕了，对于原告，也就是国家超自然联盟第七局的诉讼内容，原告你还有什么要阐述或补充的吗？”位于高台的老者开口问道。

“没有。”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被告还有要阐述或补充的吗？”

“没有。”顾笃也同样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全认了。

“既然没有了，那么休庭十分钟，随即宣读庭审结果！现在休庭！”高台上的老者拿起法槌轻轻地敲了两下后与另外两名老者一同起身。

“老刘你忒不地道，你真告啊！？”顾笃压低了声音对着不远处的男人说道。

“闭嘴吧你，这回有你好果子吃，怎么也得蹲他几个月，看你还敢在老子面前嚣张！”老刘恶狠狠地说道。

“专员还有局长，请保持肃静。”坐在他们中间身穿制服的辅员低声说道。

还好他们比较配合的不再说话了，辅员悄悄叹了口气，一边是甲级专员，一边是局长，两头都不好得罪，难做啊！

庭后，三名老者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喝着茶。

“咋叛？”一个人打破了宁静。

“难整，偏偏是这小子，难整。”接话的老者摇了摇头说道。

“这小子咋了？联盟就是为了杜绝坏规矩的行为，要我说，三五载吧。”最先开口的老者留着长长的眉须满脸严肃地说道。

“长了点吧？我看一两年就够了，让他收收性子。”接话的老者说道。

“我们人族因为寿命短，总是被压着，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个有机会立境的苗子，你们还想关他？”主位上的老者终于开口了，看得出来他的地位应当是在场最高的一个。

“不关？这蠢鱼虽然几百年前就出了海，和他们断了联系，不过东海那几个老东西肯定得趁机搞事儿了。”长眉须说道。

“我有个主意，还记得前几天岳峰区的事儿不？”主位老者揪着胡须问道。

“那个？唉，说起来还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