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虽然略显枯燥,但是收获极大,十天时间过去,看着手中完整版的《龟息功》,沈弘毅满怀欣慰,当即便按照功法修炼起来。
盘膝跌坐,上体正直,全身放松自然,双手扣子午扣,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腭,心、神、意守脐部。
如此坐定之后,又依着心法所记载的缓吐深纳之法呼吸起来。
然而初练内功的兴奋劲,让沈弘毅思潮起伏,难以归摄。
过了许久,才渐感心定,又过了半个时辰,脐中一点真息幽幽而出,游走于肾。
沈弘毅见隐匿在体内的精气已被诱导出来,当即运起《龟息功》所载的运气之法修炼起来。
练武之事,最忌急躁,有道是欲速则不达,还没运行几下,刚刚出现的精气,便又在体内消散。
沈弘毅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按照心法所载,必须等精气通行五脏六腑,有了一定累积之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运气之法。
等丹田中第二次生出精气后,沈弘毅不敢再多生事端,只让它自己运行。
随着精气不断导出,游走于肾,再至于肝,再至于心,再至于脾,再至于肺。
一夜过去,打鸣的雄鸡,将沉浸在修炼之中的沈弘毅唤醒。
虽然没有睡觉,精神状态却是极佳,没有一分疲惫之感,内功心法之强,可见一斑。
沈弘毅又演练了下以前学的三脚猫功夫,发现以前怎么做也做不出来的招式,如今竟然能做出三分像来,心中大乐。
收完功,用缓吐深纳之法,平复气息后,沈弘毅便和往常一样,去林辅明院里做功课。
到院子里后,他竟然发现了林辅清。说起来也奇怪,原本隔三差五就会找自己麻烦的林辅清,一连半个月不见人影,如今却出现在林辅明的院内。
只听一阵嚣张的声音传来。
“大哥,再过半个月,便是中秋佳节,按照惯例,父亲和几位叔叔会在这天考察我们兄弟武艺,却不知大哥如今还有几分实力。”
林辅明和林辅清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大哥林辅明天资聪颖,十三岁便凝聚人花,十九岁时已是人花五品,被立为家族继承人。
弟弟林辅清也不差,比林辅明小两岁,如今也是人花四品。
原本兄弟之间还算兄友弟恭,可是当林辅明练功出事后,关系便日渐紧张,说到底还是为了家族继承人一事。
“不劳二弟费心,别的不好说,不过对于二弟你,我还是有十成胜算的。”
林辅清冷哼了一声,说道:“那到时我再来领教大哥手段,不过如今我也是人花五品,却不知大哥最近一年可有长进!”
说完便拂袖转身离开!
听到林辅清也到了人花五品,林辅明脸色终于变了,以前还能靠着境界压制对方,如今境界相同,胜负之数可就不好说了。
林辅明正难堪着,看见几个书僮还在这不识趣的站在那看戏,大声喝到:“你们几个真是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还站在这干什么,都给我滚。”
多亏沈弘毅多留了份心眼,见到林辅清在院子里,远远的在一旁躲着,没跑过去凑热闹。
原本他打算等林辅清走了后再过去,这时却见另外三个书僮被喝退,只得继续在那站着。
等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沈弘毅估摸着林辅明气消了,便趋身走到他身旁,小声说道:“见过大公子。”
原本还有点焦急的林辅明,见到是沈弘毅来了,竟然露出一丝激动的神色,说道:“弘毅,你来的正好,昨天你的一席话,让我收获颇丰。你且帮我琢磨琢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弘毅接过林辅明递过来的纸张,看了起来,之间上面写着:“思定则情忘,体虚则气运,心死则神活,阳盛则阴消。”
见到还是《龟息功》里的内容,他便打算敷衍过去,开始假装沉思,还时不时的挠挠头,沉吟两句,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回大公子的话,学生愚鲁,看的不是太明白,大概讲的是男女之事吧。”
林辅明一听,也气笑了,说道:“你这小厮,在这胡说些什么,我看是你自己想男女之事了。”
“大公子,我没有......”
“好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你都十六了,想也很正常。”
沈弘毅不禁腹诽道:“感情小爷在你眼里,还是个贪玩好色之徒?”
这时林辅明又说道:“今天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去,明天这个时辰再来。”
“是,小的告退。”
沈弘毅昨晚尝到了修炼的甜头,不想再浪费时间,离开林府以后,便回到家中,继续打坐练功。
不多时,丹田又开始往外吐出精气,随后游走于五脏之中,到达肺部之后,这股精气又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游走于六腑之中。
精气游走到胃这里的时候,便止步不前,胃就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吞噬着沈弘毅体内为数不多的精气。
幸好《龟息功》乃上乘内功心法,只要不中止运功,便能源源不断的将精气引导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胃总算吃饱了,不再吞噬精气,得到解放的精气便又开始继续往下游走。这时,一阵饥饿感袭来,严重影响到了还未辟谷的沈弘毅,心神不定,修炼只能结束。
进食的时候,沈弘毅发现自己今天的胃口出奇的好,其实这都龟息功的功劳,应该说所有内功心法都有类似的功能。
自老秀才去时候,沈弘毅很少有按时吃饭,久而久之,胃便落下了毛病,年轻时还察觉不到什么异样。
可是这却影响了体内精气的运行,为了能够继续运行,精气只得停下来将受损的胃治好。
吃饱喝足以后,沈弘毅闭上双眼,默念林辅明,准备继续用六耳神通听听林辅明的动静。
本以为他这时候应该在林府之中,继续研究龟息功,却不曾想他这时正与人交谈。
“述堂,你做我的伴读书僮多久了?”
“大公子,我去年年初成为您的伴读书僮,到现在已经一年半多了。”
“你说说,这一年半里,我待你如何?”
“大公子待我等极好,我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成为您的书僮,真不知以后该如何偿还大公子的恩德!”
“哦,是嘛?那你的机会来了,我正好有件事要你去做!”
“大公子,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给大公子办的妥妥贴贴。”
林辅明的声音突然狠厉起来,说道:“放心,你能做到的!你替我送封信给阎王,我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收了那老不死的!”
接着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然后哐当几下,像是有重物落在地上,之后便没了动静。
沈弘毅本以为林辅明就算要动手,也会等到林家比武以后,却没想到今天就有书僮惨遭毒手。
他最开始是想等凝聚人花以后,再找机会离开林府,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继续修炼,如今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心法既然已经全部到手,为了保住小命,也是时候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了。
宜早不宜迟,说不定等下林辅明便会找上门来,沈弘毅将银两、换洗衣服和抄录下来的心法收拾好,便匆匆出门,往城西走去。
由于往来的商旅络绎不绝,所以封阳很少实行宵禁,沈弘毅倒也不必担心晚上不能出城。
至于为什么选择城西,是因为老秀才葬在县城西郊。
林家在封阳,行事向来嚣张跋扈,沈弘毅可不想因为自己出逃,害的老秀才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
沈弘毅就着点点星光,时不时的运用六耳神通听听周围动静,一边躲避行人一边赶路,一个时辰后,终于来到老秀才坟前。
“嘭”
“嘭”
“嘭”
磕了三个响头后,沈弘毅说道:“义父,请恕孩儿不孝,等孩儿学成以后,再为义父立一块新碑。”
说完便起身,用力将老秀才的墓碑推倒,然后将其推入不远处的水塘里。又依葫芦画瓢,将附近十几座坟茔的墓碑全部推入水中。
做完这一切以后,又在老秀才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便转身离开,此后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