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仁虽然恼怒沈弘毅折了林家面子,还伤了他较为喜欢的长子,但林辅明毕竟还活着。他本想如果能抓到沈弘毅,就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知道林家威严不是谁都可以侵犯的。若是抓不到人,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儿子本来就废了,现在比以前也差不到哪去。只能说多在生活方面好好补偿一番,让林辅明能够无忧无虑的渡过下半辈子。
但是得知林辅明曾得到一卷正宗的道家玄门功法以后,林存仁便对此事上了心。他卡在练气三重境界已经几年了,一直没有突破的迹象,如果能得到龟息功,或许可以借鉴一下,说不准能一举突破到练气四重。到时不仅家主之位稳若泰山,就是同时对上周家和冯家也全然无惧。
“辅明,你先好好养伤,为父现在就去安排人全城搜捕沈弘毅,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伤你的贼子找出来。”
林辅明现在是生不如死,不仅丹田被毁,连同被他视为命根子的羊皮卷都被夺走了。他现在对沈弘毅是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嘴里不停的咒骂着沈弘毅,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能狂怒。
而此时的沈弘毅神清气爽,正在客栈里悠闲的吃着早餐,丝毫不在意林存仁正准备发动林家和县兵的力量,全城搜捕他。
吃完饭以后,沈弘毅又来到了以前去过的那家茶馆听书。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林辅明刚被找到没多久,说书人便说起了封阳城时下最引人注意的事情。
沈弘毅坐在一个角落里,身前的方桌摆放着几碟糕点和一壶茶,只见他一边饮茶一边品尝着桂花糕,还非常认真的听说书人讲他的故事。
说道林家大公子失踪的时候,喝茶的议论纷纷,这时说书人手持醒木往桌上用力一拍,众人都停止了议论,纷纷看向说书人。
“无名武者将林大公子掳走以后,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老朽我不得而知。不过最新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县兵们是在城北发现了林大公子的下落。
找到林大公子的时候,林大公子那叫一个惨呐,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你们可知道堂堂林家大公子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如此落魄?”
说书人喝了一口茶,然后自问自答了起来:“不知道吧,让老朽来告诉你们,这位武者一不图财,二不害命,却将林大公子的丹田给废了。那可是丹田呐,你们知道丹田对武者意味着什么吧?那就是武者的第二条命,没了丹田的武者还能叫武者吗?”
“也不知道这位武者和林大公子之间有什么仇怨,要知道这里可是封阳,林家势力遍及整个封阳,说林家是封阳的天也不为过,这位武者直接出手将封阳的天给捅破了。”
“林家这会估计正在满城找人呢,不过依老朽所见,他们多半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老先生为什么这么说呢,你都说了林家是封阳的天,要找一个武者还不是十拿九稳的事?”
“嗐,你怎么这都不明白,如果你就是那个对林大公子下手的武者,你废了他以后还会回封阳吗?要知道县兵是在城北发现林大公子人的,城北官道连着广信。林家在封阳一手遮天不假,但他能管到广信吗,那里可是郡守老爷的地盘。”
不单是说书人如此想,连林存仁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没法解释林辅明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北。而且沈弘毅在林家当过两年的书僮,对林家的实力有一定的了解,犯下这么大的事,第一时间肯定就是逃跑,免得被林家抓住。
林存仁离开林辅明院子后,直接将林辅清叫到了自己房中。
“孩儿拜见父亲,不知父亲唤孩儿前来所为何事?”
出狱后的林辅清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勤练武功。这半年多来也是进步显著,已经是练精七重的修为,而且很快就要突破到练精八重。
看到越来越出息的二儿子,林存仁眉头稍微舒展开来,说道:“辅清呐,你知道你大哥的事吗?”
“父亲您也知道,孩儿这段时间都在院中练武,每天除了给父亲您问安以外,连院门都没出过。再说大哥他最近也是深居简出,大哥发生了什么事,孩儿属实不知。”
“诶,这段时间你表现的很好,为父都看在眼中,如今你的修为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你的几个堂弟,等你大哥的是了结,我就向你几个叔父提一下,把你立为林家的继承人。”
“孩儿多谢父亲!对了,大哥究竟出了什么事?”
林存仁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大哥昨晚被人掳走了,还被废了丹田,动手的人你应该也知道,就是以前你大哥身旁的伴读书僮沈弘毅。”
听到沈弘毅这个名字,林辅清似乎毫无印象,问道:“那父亲叫我过来是所为何事呢?”
“其实也没什么事,为父刚刚从你大哥那回来,你和你大哥毕竟是亲兄弟,为父希望以后你们两个能够好好相处,不要再明争暗斗了。”
只见林辅清啪的一声直接跪了下来:“父亲,以前是孩儿年少无知,才想着和大哥争个先后。现在孩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再有以前那样的想法了,我和大哥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哥的。”
林存仁一把将林辅清扶了起来,笑着道:“看来辅清你是真长大了,你能如此想,为父非常高兴。你等会记得去你大哥院子里看看他,也替为父开解下你大哥,他现在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
“那孩儿现在就去!”
“去吧去吧!”
等林辅清离开以后,林存仁又叫来了亲信林大,只听林存仁吩咐道:“林大,你带几个人骑快马去广信打探一下消息,看看伤我儿子的贼子有没有进城。”
而林家的武者和林存仁麾下的县兵,现在正把守着城中各个街道,严查往来的武者。只不过收效甚微,见沈弘毅的影子也没见到,最主要的是他们手里的画像和沈弘毅一点都不像,就是沈弘毅本人站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分辨不出来。
林辅清离开林存仁院子后,的确去看林辅明了,只不过兄弟两人不欢而散。林辅明以为弟弟是来看自己热闹的,见到他就恶语相向,将对沈弘毅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林辅清身上。
不过有意思的是林辅清离开林辅明院子以后,没有回自己院子,而是来到了莫敖卫驻守的院落,而且似乎还和他们交谈甚欢,不过他们说了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林家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县令芈恒还有冯家周家自然也听到风声。芈恒作为县尊,掌管封阳民政的百里侯自然是稳坐钓鱼台,但是冯家和周家的家主却找上门来了。
“冯家主,周家主,今天是刮了什么风,你们竟然来拜访芈某人?”
冯家家主冯立笑着说道:“芈县尊说笑了,我和周兄作为县尊的佐官,来拜访县尊不是天经地义吗?”
周家主周鹤接过话茬,也笑着说道:“冯兄说的不错,下官拜见上官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芈恒冷哼一声,说道:“芈某还有事要忙,没时间和两位家主闲聊,若是有事,还请直接说出来。”
芈恒嘴上如此说,其实对两个人的来意心知肚明,只不过故意装傻罢了。
冯立也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属下等人前来只是单纯的拜见县尊罢了,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现在城里是满城风雨,此事芈县尊应该也知道吧?”
“不知道呀,我这个县尊天天在一家办公,见县衙都没去过,哪知道城里的事?再说了,有你们两位替我处理县中大小事务,我知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
听到芈恒在这里装疯卖傻,冯立和周鹤便决定以退为进,起身说道:“既然芈县尊有事,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不送!”
冯立和周鹤两人走到门口了,也没听到芈恒让他们留步,最后只能妥协,重新走了回来。
周鹤说道:“芈县尊,算你赢了。大家都是聪明人,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林家的势力是不是过于庞大了?”
冯立也说道:“这次因为他儿子的事,竟然直接调动县兵,闹得满城风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芈县尊您作为皇族中人,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林存仁公器私用?”
“看不惯又如何,我不过是一个光杆县令,手底下除了抄写文书的文人,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县尊何出此言,我和冯兄可都是县尊您的属下,县尊但有所命,我和冯兄还能不听吗?”
冯立也说道:“周兄说的不错,我们都是县尊的属下,您怎么能说无人可用呢。”
“六成!”
见冯立和周鹤没听懂自己的话,芈恒解释道:“林家的产业我要六成,你们两家各两成,二位要是能同意,我就答应出手对付林家。”
周鹤连忙摇头道:“芈县尊你胃口太大了,我周家绝不同意。”
芈恒看向冯立,问道:“冯家主你呢,也不同意?”
见冯立点头后,芈恒说道:“既然谈不拢,那二位可以离开了,我就当二位没来过我这里。”
“四成,我和周兄一人三成!”
“我说了六成就六成,就算维持现状,我也还是封阳的逍遥县尊,而你们就不一样了,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吧。”
冯立和周鹤两人低头思虑了一会,随后都将目光看向了对方,眼神示意后,两人同时说道:“六成就六成。”
“好,痛快!你们放心,我芈某可是个厚道人,不会亏待你们两家的。事成之后,我会向朝廷保举二位为封阳的左右县尉,封阳军务由二位共掌,这总可以吧!”
听到这,原本还有些肉痛的两人,顿时喜上眉梢,纷纷向芈恒拱手致谢。
县兵虽说是县兵,但其实是封阳几个家族的私兵。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封阳的田产都被林家,冯家和周家等一些大大小小的家族瓜分了。除了特别偏远,连官府都管不到的地方还有自耕农以外,封阳剩下的农户都是这些家族的佃农。
这次林存仁动用的县兵,便是从林家和其附庸家族征调的佃农,这些人租耕林家的田亩,自然是听林家的话,更别说林存仁还是封阳的县尉。
动用县兵公器私用这事如果没人揭发的话,自然平安无事。但若是有心人拿这事做文章,那便是可以判处族诛的谋逆大罪。这种情况下,芈恒有权夺过县兵的指挥权,诛杀这些乱臣贼子。
其实这也是林存仁太过得意忘形了,完全忘记了封阳除了林家,还有冯家和周家,最主要的是还有个雄心勃勃的芈恒。
不过林存仁也留了份心眼,找林辅明时,给县兵下的命令是有匪徒劫掠封阳百姓,守一方平安是县兵义不容辞的责任。
至于搜寻沈弘毅,那就更简单了,劫匪在封阳犯下了滔天罪行,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全体县兵皆有护卫乡梓之责,见到劫匪格杀勿论。
有了这样两个绝佳的理由,就算官司告到楚皇哪里去,楚皇也只会下令嘉奖林存仁。不过他却没想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也没有想到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林存仁指挥着手下如火如荼的搜查着沈弘毅,芈恒和冯立周鹤几人也在商量对付林家的事,最后定下了调虎离山各个击破的行动方针。
搜查一直持续到下午,也没有半点收获,林大也从广信打探到了根本就没有沈弘毅这人入城的消息,于是乎林存仁又加大了对沈弘毅搜索的力度,不过准备将搜查的主要方向放在城外。
与此同时,莫敖卫的校尉吴斌带着自己麾下五个队的莫敖卫,分批次全部潜入进了封阳城里,并且在林辅清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隐藏在了林府。
整个封阳现在已经暗潮涌动,封阳的局势也因为沈弘毅的一番报复行为变得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