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以通过六耳神通得知山上情况,但没有这个必要,因为沈弘毅如果想占据高阳山的话,就必须动手将那伙人赶走。反正都要动手,何必将六耳神通浪费在他们身上呢?
让余莳菨带人去周围调查情况,是因为女性更加容易获得渔民的信任,如果让尹正天带人过去的话,能不能见到渔民都不好说。
沈弘毅会根据余莳菨打探的情况,决定如何对付山上的众人。如果他们有正经营生,不做谋财害命的勾当,或许会将其收归己用,如果不愿意归附,也会让他们平安离去反正不会害了他们性命。
如果他们和吞湖帮一样为非作歹,那就不能怪沈弘毅心狠手辣。
而此时山上之人已经发现了湖中的动静,探子正在向自家头领报告此事。
“大王,云梦泽中发生了异常,有大小船只二十来艘停在了不远处,而且已经停了好一会,到现在都没有要走的样子,他们会不会想有所图谋?”
“我知道了,你下去继续监视他们,有什么异常再来报告。”
“小的知道了。”
等探子离开后,“大王”拿出一串葡萄一口吞下,大口嚼了几下,接着吐出一口葡萄籽。不屑的说道:“真是蠢货,这些人一看就是云梦泽上的船帮,我们和他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想停就让他们停呗,这算什么劳什子情况。”
只见这名“大王”一脸横肉,显得有些凶神恶煞,一个大光头锃光油亮,顶上还有六个结疤,看样子是个和尚。
身着灰布衣服,肚大腰圆,端的壮硕无比,一个和尚能长的如此之胖,平常肯定没少粘荤腥。
却说胖和尚原是妙法莲华宗的武僧,法号行苦,因犯色戒被逐出宗门,戒律堂首座念其修行不易,没有废除行苦的修为。
在寺中长大的行苦出寺以后,才觉得尘世间如此快活,很快便纠集了一帮酒肉之徒,来到高阳山落草为寇,自称高阳大王,以打劫来往商船和渔民为生。
行苦打劫从不碰大船,只劫小船,虽然屡屡作恶,但并没有得罪大势力,所以日子还算过的逍遥。
寨中有三百多名武者,附近几个渔村只能任其宰割,渔民们敢怒不敢言,稍有不称心的地方,高阳匪徒便刀斧加身。
余莳菨等人本想进村打探消息,哪知道被一伙下山的匪徒给盯上了,那些人哪里见过余莳菨这样的美人,个个色心大动,精虫上脑的他们完全没注意到余莳菨的修为。
于是仅一个照面,便被余莳菨全给收拾了,看着眼前求饶的众人,余莳菨说道:“我没去找你们,你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问你们几个问题,老老实实回答的话,或许可以留你们一条狗命。”
这些人为了活命,自然是有问必答,余莳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也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
或许可以留一条狗命,没说一定会留,而且他们也不是狗,所以余莳菨手起刀落,将他们都送去见了佛祖。至于他们能不能见到佛祖他老人家,那就不关余莳菨的事了。
负责探查山寨情况的到彦平,此时也避过了一个个岗哨,来到了山寨内部。
寨子虽然不大,但是非常隐蔽,隔远了看,正好和树木融为了一体,只有走到里面才能看到山寨的真正面貌。
或许是因为行苦和尚出身,所以山寨的风格偏向佛寺,只不过寨中没有供奉佛祖菩萨,将见到的情况记在心里之后,到彦平便转身离去。
等余莳菨和到彦平都回到斗舰以后,沈弘毅便让船夫驾船离开,山上观察情况的武者,见船队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才长舒了一口气。
行苦得知情况后,笑骂道:“我就说你们大惊小怪,船帮的人过惯了好日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这块穷乡僻壤。”
船队这边余莳菨正在将自己探查到的情况向众人诉说:“我和小莆等人还没进入渔村,便被一伙匪徒给盯上了,索性便将他们擒住了解情况。这些人为了活命,什么都招了出来,据他们所说,这个所谓的高阳大王就是一个大贼秃,山上也是一个贼窝。”
“如果真如余姑娘所言,那这伙人留不得。”
余莳菨点点头,说道:“这是他们自己说的,还说已经记不清抢了多少商船,杀了多少无辜之人,所以这伙人坚决不能留。”
三言两语便决定了行苦等人的命运,只可惜行苦祸到临头还不自知,还在山寨里纵情享乐。
等余莳菨说完之后,到彦平也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
“上山的路窄小崎岖,非常难走,我们的战阵恐怕施展不开。或许是因为地形原因,山上没有安排多少守卫,就算有也都聚在一起赌博。只有几个视野开阔而且险要的位置有岗哨,从他们的角度能看清楚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看到的情况应该和莳菨打探的差不多,武者数量不多,而且修为也很低下,只有行苦这个贼秃一个炼气二重的武者,我下山前都想自己将他们全都给解决掉。”
沈弘毅说道:“幸亏到前辈没有动手,不然那还轮得到我们出手。到前辈,我看这次我们俩不要动手,盯着不让他们逃跑就行,贼秃由余姑娘尹兄和康兄三人对付。”
船帮虽然有五名炼气武者,但是只有到彦平是炼气四重,沈弘毅尽全力勉强能打赢炼气三重的武者。剩下的余莳菨尹正天和康乐都是刚突破不久,正好拿出身妙法莲华宗的行苦练手。
对于这个安排,众人都没有异议。
接着沈弘毅说道:“弟兄们擅长水战,很少在陆地上和人交手过,尤其是这种山地地形,所以即便对手很弱小,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
对于陌生的环境,我们就不等入夜了,等会靠岸以后,刘强带一百名弟兄留守船只,其余弟兄走山路包围贼寨。”
船队向北行进了十几里,便再次停了下来。之所以离开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行苦等人熟悉地形,万一见势不妙往山中逃窜,再想抓住他们就难了。
九百多名训练有素的武者上岸以后,将附近村子的村民吓得连忙关闭了大门,有的躲在柴垛之中,有的带着家人躲进水井里,生怕被抓了去。
沈弘毅等人确实进村了,不过不是抓人,而是雇佣几名向导,他们对山路不熟悉,没有人带路,很难完成包围贼寨的任务。
这些村民得知沈弘毅要带人去剿匪,纷纷磕头表示感谢,他们深受其害,想报仇却没有那个实力。
在十几个村民的带领,沈弘毅等人穿行在高阳山中,村民们虽然不通武艺,但是山上的路走了几十年,脚力倒也跟得上一众武者。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跋涉,好雨船帮的武者已经来到了山寨后方,负责观察的岗哨已经全都被到彦平解决。直到现在,行苦等人也没发现自己被重重包围了,主要是他不相信有人能看上高阳山。
高阳山离妙法莲华宗太近,直线距离只有五百里,对于炼气境的武者来说,一天时间就能往返于两地。
到了约定的时辰,高处的武者踩着山路往山腰上的山寨冲了过去,山上的每条小路都安排一个十人队驻守,防止高阳寨中的匪徒上山逃遁。
山上顿时喊杀声四起,此时余莳菨等人已经来到了山寨之中,三人将有些惊慌失措的行苦包围住。
行苦问道:“你们是何人,无缘无故为何带人偷袭于我?”
余莳菨说:“要你命的人。”
说完便拔刀斩向行苦。
行苦使一杆八尺长,五十四斤重的镔铁长棍,左右两端个一个紧箍,配合生平所学的降魔杖法,每一杖打下,都有千钧之力,劲力至猛至刚,无与伦比。
行苦虽然胖,但是身体非常灵活,手上力气也很大,五十四斤中的铁棒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只见他轻轻一拨,就将余莳菨的刀格挡开来。
“你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劝你们就此罢手,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否则就莫怪我棍下不留情。”
只可惜回应他的是三人的兵器,余莳菨和康乐同时挥刀斩向行苦,身后的尹正天则手持青龙戟,朝着行苦的后背杀去。只见行苦一只手握住铁棍的一端,随手挥出两棍,将二人的刀打偏,接着一跃而起踩在二人的肩上,转身一棒狠狠地砸中了青龙戟,顿时火花四溅。
康乐和余莳菨挥刀砍向行苦的双腿,行苦往下用力,直接腾空而起,躲过两刀的同时用铁棒拦在了青龙戟的月牙小枝上,再往前一寸,青龙戟的枪刃便会刺破他的喉咙。
见行苦被尹正天缠住,余莳菨和康乐二人再次挥刀,直取行苦后背。行苦听到后方动静,双手用力一扭,身形随手扭动的方向旋转,便出现在了长棍和青龙戟下方,刚好用长棍架住了二人砍来的雁翎刀。
这是尹正天用力将青龙戟往下按住,不让行苦脱身,同时左手化爪往行苦的肩胛骨抓去。而余莳菨二人一刀不成,第二刀又很快劈了过去,一时间行苦有些险象环生。
被余莳菨砍中一刀后,行空也挣脱了三人的束缚。
受了伤的行苦更加暴躁,完全不管尹正天和余莳菨二人,挥舞着手中的镔铁长棍,盯着实力最弱的康乐砸去。
余莳菨和尹正天虽然可以从后偷袭,但康乐会被行苦的铁棍砸中,铁棍势大力沉,要是被砸中,非死即残。
二人只得放弃进攻,同时出手,一左一右的将砸向康乐的长棍架住。
康乐脱身后一跃而起,照着行苦的头劈去,只见行苦挥棒横扫,直接将空中的康乐打飞,雁翎刀也被铁棍打卷了刃。
三人打的酣畅淋漓,而好雨船帮的武者也已经进入寨中摆开了阵仗,和高阳寨的山匪们交战在了一起。
这些山匪的日子太过安逸,平常就对付一下渔民或者商户,很久没有和其他武者交手过,哪里是好雨船帮武者的对手,战阵刚一摆开,那群乌合之众便四散而逃。
山匪们在山上夺路狂奔,好雨船帮的武者衔尾追杀,当那些人逃到小路时,才发现出路已经被堵住了,想逃都没地方逃。
一些人想放下兵器投降,可好雨船帮的武者根本不给他们机会,直接用长枪将其戳死,然后追杀其他山匪。
上山一途断绝,还活着的山匪便想下山跑路,结果同样一头撞上了沈弘毅布下的陷阱中。九百多名武者已经将山寨团团围住,山匪们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等待他们的只有死。
当他们向弱小的渔民和商船挥动屠刀的时候,也应该想到会有更强大的人向他们挥动屠刀。昨日因,今日果,只能说这些人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负责带路的村民,见到平日横行乡里的山匪被屠戮一空,一边叫好一遍哭,为山匪的死叫好,为自己去世的亲人而哭。
当最后一个炼精九重武者被斩杀以后,整个高阳寨就只剩下了高阳大王行苦一个人。他在三人的围攻之下,身体受到多处创伤,前胸和后背都有刀伤,左肩也青龙戟戳了一个洞,双手不住的颤抖,勉强能将镔铁长棍握住。
一口鲜血吐出,行苦问道:“为什么,我和你们船帮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什么你们要下此毒手?”
这时谋划这一切的沈弘毅来到行苦身后,说了句佛偈:“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
“佛门将因果,讲缘起性空,你作为佛门弟子应该知道我们向你动手的原因,和你当初向过往的商船和附近的村民下毒手原因一样。”
沈弘毅的突然出现令行苦非常震撼,他和三人交手了这么久,竟从没发现还有人隐藏在暗处。他艰难的转过身,发现说话之人是一个修为和自己一样的武者,只不过这名武者过于年轻。
或许行苦以前是佛门弟子,但如今的他连佛是什么恐怕都说不清,更不要说缘起性空这样的至深佛理了。
“哼,少在这里扯东扯西,还说什么因果,你们不过是看我这块地盘好,想占为己有罢了。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早晚也会步我的后尘。”
行苦说完朝尹正天的青龙戟撞了过去,胸膛立刻被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