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浩和胡进来到图图河雅面前,胡进气,屈浩更气愤,崔文杰的死,让屈浩恨不得直接撕了怀鋚,崔文杰就是死在丘林冷的手中。
看着屈浩和胡进,图图河雅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凉燕城一战死的人太多,这点图图河雅倒是知道的,但她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只看见成片的尸体,血从城墙上流下来,凝成一片一片的,天上呼呼的风声,是亡灵幽幽的怒嚎。
城墙上的火把昏暗,图图河雅脸上的神色也淡,秋波转下,任由发角接住了眼角。
图图河雅向前一步,踏上石阶,却被二人挡住道路,胡进手搭在军刀上,屈浩枪则指着她。
“我来便是找威远王的,用不着你们,我自己不会走的。”
图图河雅右脚也踏了上来,站住身形,轻声说道。
屈浩收了枪,胡进也冷哼一声,两人身体一侧,给图图河雅让出了路。
图图河雅登上城楼,环顾四周,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不认识的没几个,认识的人也没齐,看着牛蛮他们,记得当初在碎石山袭击他们的还有个用朴刀的,现在却没见了踪影,想来是魂证天地了。
图图河雅练武最终也是为了上战场,只是还从未上过战场,知道打仗会死人,却没想到战争会如此无情,这才是她真真正正上的第一次战场,却不想再上战场了。
“对不起……”
图图河雅低语道。
“说那些又用吗?”
秋霜凉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军队,并没有看她,她也没有再看秋霜凉,只是一直低着头,她知道,双方的战争彻底打响,她说什么也没用了。
“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和我说对不起,我也不喜欢原谅别人。”
一语声寒,比降霜的夜还要冷,话中有火,却并不暖人,因为这火乃是怒火。
图图河雅:“对不起。”
声音如磨蚊,在火中风噼啪声中消失。
没有人听见,但偏偏秋霜凉似乎听到了。
“你可知你现在出现在这里对你来说会意味着什么?”
秋霜凉终于转过了头,看着图图河雅,两处泉眼中早就一片汪汪,晨兰垂露,月寒凝珠。
“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保护不了你……”
“没关系,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吧。”
图图河雅说完,翻上了垛口,高高站起。
“启禀元帅,在凉燕城城墙上发现公主身影。”
一名士兵匆忙汇报道。
“什么?凉燕城竟绑架了图雅?真是好大的胆子。”
图图河坦一怒,一股风以他为中心卷开,将周围的火把全部熄灭,黑暗中,只看见图图河坦眼中散发的火光。
“元帅,从属下探得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公主自己站在那里的,并没有被人强迫的情况。”
“六位将军和我一同前去,若是凉燕城的那些人敢伤了公主一根寒毛,便是凉燕城城墙也得给他剥下三层皮。”
图图河坦提马一纵,赶在了前方。
“是。”
六名将军也纵马赶了上去。
图图河坦赶到凉燕城下,果然如探子所说,图图河雅身上并没有受得一点的束缚。
“图雅,你在那里做什么?”
北林城一战后,图图河雅便不见了,本想应是回了部落,却未曾想竟是偷偷来了凉燕城。
北林城一战,图图河雅一直认为是他大哥不受承诺,北林城毁,秋霜凉伤,让她感觉非常对不起秋霜凉,她不知道的是,即使图图河坦守了承诺北林城的情况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野门城大军集结,而北林城有多少兵图图河雅路过小城怎会猜不出大概,图坦图雅乃是兄妹,图图河坦想什么,她又怎会猜不出。
突然,一道破空声响起,一直羽箭朝着图图河坦射去,却被图图河坦抓住了羽箭,单手一折折成了两段,仍在了地上。
这枝箭乃是沈翊射出,是,这个距离对沈翊来说绝不会射空,但能不能射中和能不能射死人这完全是两回事。
“谁再敢打扰我们兄妹说话,休怪本帅不客气。”
图图河坦一声怒吼,城墙上再无了动作。
“呵呵,图图河坦,狄人所奉的不败战神,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秋霜凉冒出头来。
“哈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威远王啊”
“我哪比得过威远王,我这名号可全是凭自己一点点闯出来的,不像威远王,福泽深厚,随随便便便能成为威远王。”
秋霜凉如今所拥有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吃的他父亲威远大将军的老本,就连当初北林城一战,若不是图图河坦突然响起秋凉霜的缘故,怕秋霜凉都不能活到现在。
“哥,退兵吧,不要打了。”
就在秋霜凉和图图河坦嘴上交火的时候,图图河雅突然发声了。
“小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图图河坦一脸震惊地看着图图河雅,完全不敢相信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战争一动,死的人太多了,现在的凉燕城中已经装满了尸体,有大齐士兵的,也有我们狄人战士的,我真的不想再看见战争了。”
“小妹你跟了我多年,难道还没见识过战争,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为什么我们狄人就得窝在北方这地方,穿不可暖,食不可饱,只要打下大齐,我们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你以前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图图河雅跟着兄长见过战争,否则也不会认识秋凉霜,但那哪能和现在相比,那完全是小打小闹。
“这五年和大齐的商贸已经使得部落的人生活好了很多,为什么还不能满足呢?”
“那是因为你是公主,你生而不凡,部落中将最好的东西都奉于王族,我虽为王子,但我却从未依靠过父王,全是凭自己一步步走来,我看见过部落的人入冬后只有啃草的日子,他们喂有牛羊,但却不能宰牛羊来吃,他们还要等入春了牛羊来产仔。”
图图河坦将噬龙指向城墙之上。
“而他们,你旁边的这些人,他们明明有粮食,却将最差的米以最高的价格卖给我们部落,只顾身着锦缎肥腰身,不管人间饿死人。”
听着图图河坦的话,凉燕城原本的守将脸色也变得尴尬了起来,他们虽不是那些商人,却也和那些商人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