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惟澜注视着面前的许如曼，刚刚在不远处他就听到了几人之间的言语嘲讽，若不是自己的出现恐怕这场唇枪舌战是停不下来了。

“谢谢你。”

他扬眉一笑：“谢我什么？我无非是想请你跳支舞而已。”

“好的。”许如曼也没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装傻充愣谁不会啊。

闻着淡淡蕙兰香，赵惟澜感觉自己心旷神怡。对比以往她休闲的样子，今天的这身打扮倒是让他眼前一亮。从他的视角正好能看到对方修长结白的脖颈，他装作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许如曼的脸。近距离的观赏让他呼吸一滞，但她眼神淡漠地没有半点波澜，仿佛自己正同一个机器人跳舞。

他大胆地注视着对方的眼开口道：“许小姐是东南人怎么会到江平当老师？”

“赵先生，您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许如曼可从未记得自己跟他提过自己在平大当老师。

“清月是我的表妹。”

两人一个转身，身体越靠越近，若是在旁人看来怕是会以为他们交谈甚好。

“哦？那您通过表妹来了解我的隐私又是什么目的呢？”

赵惟澜坦然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是连许小姐的事情都不了解，何谈追求呢？”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我这一举动还真是冒犯许小姐了。”

“无妨。”

两人心照不宣地继续跳舞只是空气间默契地安静下来，一曲舞毕后赵惟澜识趣地松开了许如曼的手，将她送回到座位后便离开了她的视线。

天空突然焰火四射，许如曼看着窗外的绚烂景色内心多了些惆怅。她已经回家三天，和苏何也三天没见面。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跨年夜竟要分隔两地，而自己还与一群陌生人一起觥筹交错。

这种虚伪的交际，她早就厌烦。

许如曼趁着人们被烟火吸引的间隙跑到酒店的偏厅，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何的视频。

刚一接通，对方就神色凝重地看着她。

“你别动！”

“怎么了？”

虽然隔着屏幕，但摄像头的渣画质也抵挡不了对方的美颜冲击，苏何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她一起去东南，“你怎么？”

许如曼瞥见自己身上的礼服自然明白了他的反常，她解释道：“今天有个慈善舞会，我爸妈非要我来。”

“有人邀请你跳舞吗？”苏何耳根泛红，“有人邀请你也不要和他跳，还有要注意防范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陌生人给的酒不要乱喝，如果有人要送你回家你全程要跟我保持通话。”

“没有，不用担心。”想起来的路上确实有那么几个搭讪的人，但为了让苏何心安许如曼还是选择不告诉他实情。

他粲然，“那我能有那个荣幸邀请许小姐和我一起跳一支舞吗？”

“当然，荣幸之至。”

说完，两人隔着屏幕相视一笑。

“冷吗？”瞧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膀，苏何虽然心疼但是无能为力，这种相隔千里的爱情实在让人折磨。

“还好，你今天没跟室友一起出去跨年吗？”

“去年都是跟他们一起跨，今年只想和你一起。”

看着屏幕里的他耷拉着眼角，许如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语气间竟是她从未有过的柔情：“以后年年都有机会，不必太在意今年这一次。”

一听到这话，苏何阴郁的心情一扫而光：“真的年年都有机会吗？”

“难道你不想年年都和我一起吗？”

看着对方如点头机一样疯狂点头，许如曼忍不住笑出声：“你再点头，头都要掉了。”

“有你这句话头掉了也值了，对了你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这大冷天的你穿这么点明天会感冒的。”

“估计得12点以后了。”

想到这还是个跨年舞会，许如曼心里简直有一千句脏话要讲。

两人通过屏幕聊着这两天琐碎的事情，虽然没有营养但对方的每件事每句话都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着他们相隔千里的爱情。

时间转向12点整，许如曼心疼他昏昏欲睡却还在强打精神陪着自己，她用手指摸了摸屏幕上那张让她心安的脸，也许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胆子才能稍微大一些吧。

新年的钟声在大厅里响起，人群间骤然响起了欢呼声。

一道木门，隔着两幅光景。

如果是从前，她未必会觉得孤单。但现在身边有了那个可以给她阳光的人，此刻许如曼倒是觉得有些冷清了。

果然，人的依赖感还是那么能吞噬人的意志。

“曼曼，新年快乐。”苏何掐着点送上新年祝福，看着屏幕里让他魂牵梦萦的人他又开口道：“曼曼，我爱你。”

静谧的夜空再次响起震耳的烟火声，只是这一次比一个小时前的景色更为灿烂。许如曼趴在窗台前，虽然夜风寒冷但她的心却炽热无比。

她把镜头翻转，想让苏何也看看这无边的景色。

他从床上猛然坐起，“别转！我只想看你。”

烟火声此起彼伏，许如曼心中微动，将手机靠近嘴边悄声说道：“苏何。”

“怎么了？”不知为何，苏何感觉对方接下来的话十分重要。

一轮最盛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烟火声盖过了她的说话声。

苏何在一阵阵喧闹中寻找着那个他期冀的话，他紧盯着对方的嘴，而后他清楚地看见她的嘴唇动了三次。

那是苏何期盼许久的一句表白，也是许如曼从未说出口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