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把鹿国公写成和国公了,抱歉哈,事情还没办完,脑袋有些乱。
……
……
鹿国公又说了些与童颜相关的事情。
州派与皇族的关系向来亲近,他理着太常寺,自然知道很多普通人不知晓的秘辛。
井九静静听着,大概知道了那个小孩子为何总是一副冷清孤傲、眼高于顶的讨厌模样。
他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咳了两声。
“您到底怎么了?”
鹿国公脸的担忧神色更浓。
修道者不会得风寒,算茶再冷,也无法被激的咳嗽起来。
整个朝歌城都已经知道了旧梅园外发生的事情。
他知道当时井九在场,又见井九想要知道童颜的事情,不禁有些猜测,井九是不是吃了什么暗亏。
井九说道:“我在旧梅园见了天近人一面。”
鹿国公也知道这件事情,有些疑惑,心想难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杀我。”
井九没有说天近人具体做了什么。
那些神识片段潜入他的身体里,更可能是想要偷窥。
但这种手段已经威胁到了他的存在,如果成功后,他的生死便会被天近人掌握。
那么在他看来,天近人是想要杀自己。
鹿国公神情大变,脸的皱纹开出一朵极大的花,自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严肃。
他很震惊,而且不解,为何天近人这位大师会对井九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今夜没有离开旧梅园,那他杀我,是青山内部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鹿国公明白自己应该立刻派人去盯着旧梅园。
这种事情不需要井九再做安排。
鹿国公有些担心说道:“青山内部的事情,我这边可能不好查。”
井九说道:“不用查,是方景天。”
鹿国公再次震惊,心情有些沉重。
方景天是青山宗的昔来峰主,破海境的大人物。
井九直接把这个名字告诉他,这代表着绝对的信任。
这种信任同时也代表着自信。
他确信鹿家不会背叛自己。
或者是不敢?
可这是为什么呢?
很多年前,鹿国公从父亲手里继承这个秘密后,便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不过他对自己说这样也很好,免得自己去想太多别的问题。
“天近人不好处理。”
鹿国公没有隐藏自己的难处。
人族皇朝共有二十七位国公,他最低调却极有实力,问题在于算是他也没办法处理天近人。
对方是算数大师,受万民景仰,白鹿院更是声名远播,而且他还是西海剑神的挚友半师。
更不要说,对方会来朝歌城,本是神皇陛下亲自发出的邀请。
听到这个,井九有些意外,问道:“为何?”
鹿国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与对禅子的邀请是前后发出。”
井九明白了,说道:“皇帝想算什么?”
鹿国公有些犹豫,低声说道:“不敢猜度。”
井九问道:“水月庵来的是谁?”
大陆修道宗派众多,很多前辈高人都擅长推演计算,但最出名的还是水月庵和果成寺。
天近人出现前,所有修道者都想得到这两家的签语或者琴鉴。
“庵主正在闭关,所以没有来。”
鹿国公说道:“来的那位很神秘,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是谁。”
井九沉默了会儿,说道:“想确定自己到底还能活多少年吗?”
鹿国公不敢接话。
皇帝亲自请了果成寺禅子与天近人,还想请水月庵的庵主,如此重视究竟是想算什么?
哪怕是大陆最有权势的人类,境界也深不可测,只要无法飞升,那么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总要面临这些问题。
当死亡即将来临的时候,有的皇帝会不停炼丹服药以求长生,有的皇帝干脆破罐子破摔,来他好大的一场狂欢。
当今神皇乃是极英明的君王,他想要知道自己的寿元,自然是想要安排好后事,自己以及整个人族的。
井九忽然说道:“我要进宫。”
这自然是要鹿国公安排的意思。
鹿国公很吃惊,却没有说什么,问道:“何时?”
井九起身说道:“现在。”
……
……
夜色已深,临时起意要进皇宫,换作别的人肯定无法做到,哪怕是朝廷里最当红的大人也不行。
但鹿国公可以,因为太常寺的事务需要与宫里经常打交道,更重要的是,从先皇开始,鹿国公深受两代神皇的信任。
任他如何低调,这些年的风风雨雨下来,无论是朝堂之还是宫里的那些人,早已经看懂了。
皇宫角门悄无声息开启,鹿国公带着一个戴笠帽的年轻人走了进去。
这画面自然落在了很多人的眼里,但不管是侍卫还是刚好路过的太监都极有默契地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到。
在皇宫里生活的人们,最不想被当作有心人,更不想事后被说成想要窥探圣意。
……
……
有云从南方来,遮住星光,皇宫里一片黑暗,显得大殿里的灯光格外温暖。
鹿国公站在殿前的石阶,两眼微眯,如鹰隼般盯着四周的动静,视线最终却被自己斜长的影子吸引住了。
他没有想到陛下居然真的同意见井九,而且是在大殿里。
要知道井九的表面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青山宗弟子,这是为何?
他看着自己的影子,默默想着,唇角渐渐露出一丝微笑。
很多年前,他对父亲说过的那番话国公府数百年最担心的事情,那片阴影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父亲说的是对的。
神皇陛下的意志与木牌所有者的意志果然统一。
大殿很安静,没有谈话声传出。
偶尔会有咳声响起,应该是井九。
偶尔有爽朗的笑声响起,应该是陛下。
没有过多长时间,殿门开启,井九走了出来。
鹿国公不知道他与陛下说了些什么,也没有问,带着他向皇宫外走去。
……
……
回到府里,看着如小山般的棋,井九笑了笑。
他随意拣起一本看看,便知道这种水平的棋绝对不是前院的“兄长”能够找来的,应该是鹿国公的手笔。
他泡好清茶,取出竹椅,舒服地躺下,开始读。
微雨又至,轻敲窗户,加那些枯燥的棋,最好入眠。
他没有睡,直至天光降临,终于看完了所有的棋,同时等到了那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