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快去迎春楼找县太爷，恰好方希才他爹也在，结果被无情驳回。

回去后方希才他爹命人调查许采臣踪迹，并准备派人暗杀。

迎春楼内。

捕快小四正向白云县县令乐善之汇报着四明山尸首与可能出现狼妖的事情。

“大人，狼妖一般很少单独行动，都是成群结队，而且必有一狼王，起码是大妖境界。”小四道，“李捕头希望大人能下令把四明山脚下的人先迁走几日，等府里来人清理了妖怪再说。”

乐善之在白云县上任五年，钱没少敛，也没特别显著的政绩，但一向从善如流，自己不懂的事情很少掺和，尤其是牵扯到妖鬼之流，所以这些年来白云县还算得上安稳。

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交给李捕头吧，近万人安危问题不是小事。不过那狼妖得趁早除掉，马上就要秋收了。”

小四拱拱手，恭敬道，“sh...”

话刚刚说到一半，坐在乐善之旁边的方沉云，也就是方希才之父打断道，“慢！”

上午因为听闻孟经堂在县学内的消息，乐善之与白云县内几个显贵急忙前往拜访，最后人没见到扑了个空，索性几人便来到迎春楼小聚一番，方沉云赫然在列。

“乐大人，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还是要谨慎行事。据我所知，四明山内有一只狐妖，被唤作狐山神，那里一直是她的地盘，怎么可能又跑过来一头狼妖呢？”

他指了指坐在末座的一个人，道，“这件事林光宗老弟比我更清楚，他们家的药材生意多半是从狐山神那里进的货。”

林光宗正是林有财的父亲，林家在白云县勉强搭得上显贵的边，今天也有幸坐在最后。

此时莫名被点到，林光宗有些发懵，不过还是飞速答道，“对，沉云兄说的不错，四明山的确有狐妖，山脚下的人都清楚，不少人还受过她恩惠。”

方沉云继续道，“乐大人，我也知道小心无大错、君子不立危墙。可是，我们做事也要考虑下利弊得失，不能听风便是雨。这四明山是狐妖的地盘，真有狼妖双方肯定会做过一场，我们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上午去县学，孟经堂已经离去，只剩下陈夫子，可收的徒弟是谁他如何猜不出来得不到消息，正是李公甫的小舅子许采臣。

如果是亲传，方沉云哪怕再多再大怨气再多愤懑，也都会藏在心中秘而不宣。

可是，江州府几个县，孟经堂每个县都收了一个，均是记名。

记名弟子是什么？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无所谓，也不在意。

“没有狼妖让百姓空跑两趟，劳民伤财，我担心到时候对大人你名声不好啊。哪怕退一步讲真的有狼妖，我们把百姓迁走了，府里面会着急派人来处理？到时候拖个一年半载，吃亏的还是我们，那可是万把人的吃喝拉撒啊。”

方沉云苦口婆心说了一通，总结起来就是狼妖不一定有，哪怕有人也不能迁。

乐善之笨不是有主意的人，听这么一说，不由犹豫起来，“万一真有狼妖，到时候开始大肆杀人怎么办呢？”

方沉云哈哈一笑，凑到乐善之耳边道，“那就让他杀，杀的越多府里面的人来的越快。到时候府里面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惩罚大人吧？”

古往今来，妖伤人吃人之事层出不穷，别说死个万把人，哪怕百万千万也不是没有过，还真不算什么大事。

乐善之眼前一亮，举起酒杯道，“我敬方老弟一杯。”

方沉云并不倨傲，“乐大人客气了，我们同在白云县讨生活，帮你就是帮我。”

“在理在理。”乐善之喜笑颜开，转身面对小四又换了一副面孔，冷声道，“告诉李公甫，人不必迁，多派几个捕快巡逻戒备即可，万一误了秋收我唯他是问。”

“这...”小四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

乐善之脸色阴沉，喝骂道。

“是。”

小四在心中叹了口气，应了声转身离去。

他一个小小捕快实在无能为力，剩下的还是看李公甫吧。

方沉云将一切收在眼底，不动声色。

杀一个大儒的弟子，哪怕是记名，哪怕对方无所谓，他也不敢。

不过，杀人不一定要用刀，更不一定需要见血。

很多时候，语言比刀子更锋利。

有狼妖，四明山脚下上万百姓遭一场屠杀，李公甫渎职，关进天牢。

没有狼妖，谎报军情，从此衙门内寸步难行，说不好还得丢官。

“区区一个捕头的小舅子居然敢和我儿抢机缘，不知死活。”方沉云在内心暗骂，可现在木已成舟，哪怕杀了许采臣也只能解恨，机会却永远没了。

想到这里，方沉云又恨起方希才不争气，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吊起来打一顿。

“方老弟，发什么楞呢，喝酒喝酒。”

乐善之推了推他。

“哦，喝酒喝酒。”

一时间，觥筹交错。

傍晚时分，李公甫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中。

许娇容见状赶忙上前搀扶，皱着眉头问道，“今天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李公甫跌跌撞撞坐到饭桌旁，猛灌了一大口水，道，“乐善之这玩意真不是个东西！我呸！”

乐善之，这是谁？

许娇容愣了愣，自己丈夫还有好友叫这个名字吗？

正在吃饭的许采臣闻声道，“县令怎么了，姐夫？”

“四明山出了一伙狼妖，已经开始大肆吃人，我把这事报给县令，想让他下令将山脚下的人迁走，结果这老东西让我派人巡逻。”

李公甫骂骂咧咧道，“这他娘的是让我兄弟去送死啊！而且，还想让上万百姓跟着一起陪葬！”

四明山，那不是胡金花的地盘吗？

许采臣不解道，“我听说那边有狐妖了，怎么可能还有狼妖，妖怪地盘意识很重的。”

“我也不清楚，这年头怪事层出不穷，谁知道怎么回事。”李公甫从椅子上站起来，掏出一块银子，“以后咱家全指望你了，采臣。争取当上天子门生，去天京城混上一混，千万不要和姐夫一样，事事看人脸色。男子汉大丈夫，就要让别人看你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