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月绫看着那三个古体大字,整个人都不好了,干脆地往地上一趟,望着白云朵朵的蓝天。这回是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断定,一定是穿越了!那怎么办,在这里可是无依无靠,怎么生存。坐起来,回头望向村落,略略一数,竟发现这里的泥房茅屋有三十多间,换而言之就是有三十多户人家。
武月绫摸出背后的两把刻着蔷薇花纹的黑色左轮,检查枪是否能使用,当她拿着枪对准前方的时候,还是忍住不开枪试验了。确认这两把左轮是可以使用的后,心中也多了一份安全感,便收起了左轮。
至于她要做出来的机变匣子,目前锻造系统里还在制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回去才对,要是回不去,那真实世界中的自己算不算死掉了,武月绫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一阵忧思过后,武月绫决定不再想着怎么回去了,还是先要确定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时代,现在可算得上家徒四壁,啥都没有,怎么养活自己还是个大问题,更重要的是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哑巴,她又张开嘴,尝试着说话,喉咙就是发不出声音,一时间又是气馁。
不过她发现自己似乎能写这个世界的字,还能看懂。于是舍起一个小石头,在地上画着,不一会儿就写出武月绫这三个字,而且字还挺娟秀清晰的,这让她啧啧称奇。
不一会儿,河边就有村民划着小舟撒网捕鱼,此时太阳已经高照,晨雾也散去,只有草叶上还沾着剔透的露水。
武月绫看着村落里忙碌大人或者戏耍的孩童,心中多少有些落寞,毕竟非此中人,来到这里算得上是他乡异客吧。
她转过头,望向荆州城,青色的城头看不清是否有人在上面,但是旌旗飘扬却看得确实,旗上似乎还有字,只是看不确是什么字。
宽慰自己一番,重舍心情,决定好好体验一下古人的生活。
此时,儿童的嬉戏声传近,他们四五成群,手里拿着刚刚折断的草叶,朝着武月绫走来。
“哎呀,是哑子阿姐!”其中一个高个的调皮童子无礼道。
武月绫无奈地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鼻间横着淡黄色鼻涕的小童子刺拉拉地用草叶指着自己,顽皮地笑着。
旁边一个穿着开裆裤的童子也呵呵地跟着傻笑,似乎是察觉到武月绫正往这边看来,便摆出出一个鬼脸。
武月绫又好气又好笑,一群小屁孩还嘲讽自己不能说话,只得无奈地往地上扔石头,这群童子见到武月绫不好玩,又跑到山坡的另一边去捉虫子玩了。
武月绫偷偷瞥一样这群孩童,自己也站起来,看着蓝蓝的天穹,叹一句这就是古代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点事情,还是考虑一下基本温饱的问题吧,看着自己这一双有些瘦弱的手掌,就知道营养不良,这年纪,正是需要大量营养的时候。
“哎,河上清风三两斤,取来酌酒四五杯,没想到月绫阿妹现在这么的多情似水啊。”
正值武月绫仰天叹息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她转过身,只见这个男子亦是穿着麻布大衣,反倒是与他这般吟诗文雅的话语有些不搭配,只不过面容还算清秀,眉宇间透着一股健朗的气质。
武月绫觉得,算是个帅哥,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他长得更帅!
武月绫出于礼貌,只得点点头,自己不能言语,也不知道这男子是个什么态度,村里的人看上去可不是那么的友好,或者说有些歧视她的这个哑巴残疾。
武月绫突然瞥见一个拿着短棒的人走出村口,望向这边,似乎是要找这个男子,只不过那个家伙往这边一看,先是点点头,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说我要找的人在这里,可是当他看到自己的时候,突然畏缩了起来,低下头就折回去了,好像活见鬼一样。
武月绫满脸不解,自己难不成真像鬼,见到我就跑?什么意思?武月绫瞬间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眼前这男子他不认识也罢,可是那个陌生男人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错觉!
这男子似乎见到武月绫皱起眉头望着他身后,他便回头一看,见到的是正急匆匆慌张离开的背影,他认得这背影,是收税钱的村正张骡子,这家伙原本是个地痞,也不知道通了什么关系,当上了村正,最近追着讨要税钱,欺善怕恶,有时还动手打人。
若不是陆风幼时从师武林大侠苏善勇,学得一门硬气功,怕是家门都得被这家伙砸了。因此,陆风打定主意,这次若是能考上进士,他回来后一定要整治整治这个地痞,也算是做了一件正确的狭义之事。
“月绫阿妹,过几日我便上京赶春考,恐一年半载难得回来,希望月绫阿妹念昔日情义,能帮我照看行动不便的阿娘。”陆风拱手弯腰对着武月绫说着,言辞颇为恳切。
武月绫瞬间懵逼了,什么情义?自个才刚穿越过来,你就把你老娘托付给我,白给你照顾老娘?明明自己都是一个泥菩萨。
陆子季看一眼愣在原地的武月绫,随即低下脑袋,有些羞涩的说道,“若考中进士得登仕途,待到我归来时,便向月绫阿妹求婚我知道现在一无家产,二无功名,就算娶了月绫阿妹也是糟蹋了月绫阿妹这样一副落雁容姿,所以”
武月绫眼珠子瞪得老大,一手拍了过去,觉得不妥又顺势拍在对方肩膀上,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不自然的神色,好似要吃掉眼前这个男子一样。
武月绫在心中骂了数声,老子怎么可以嫁人,绝对不行,这是老子的底线!宁可孤独到死,也不要嫁什么人!
“哈,那个,月绫阿妹,我时常想起阿妹送我的那两句诗言,一顾望君来,一笑生君意。那时阿妹年芳十岁,便能作出这样的诗句,可谓女士。”陆风抬起头,感动地笑着,顺手摸上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却不料对方瞬间缩了回去,有些疑惑不解。
武月绫想骂他又没办法说话,只能指着地面,随后蹲下去,舍起石头写着,你他娘的别来烦老子!老子是个男的!不搞基!。
陆风蹲下来,看着地上这一行近乎读不懂的句子,“你他娘来子娘子!”
陆风望着地上的字,悠一思索,拍着大腿笑起来,“原来是月绫阿妹答应了!太好了,我这就去跟阿娘商量,等我考到功名,就回来接你们去享福!”
陆风兴奋地站起来,脸上挂着欣喜,还未转身离去,却被武月绫狠狠地拽了回来。
武月绫看着地上写的简体字,加上对方错意理解,哭笑不得,只能拿着记忆中的古体字来写,石头在另一边空泥地上写着,阿妹须时日考虑。
陆风看明白后也不恼,只是脸红而尴尬地笑着,“这事不能急,待到几日我的好友顾仁义带些钱财来,再安顿一下阿妹,毕竟这十里村也不是很安全,弱女子谋生不得。”
武月绫算是听明白了,这家伙大概是这个少女的青梅竹马一类,才会这样说。上京赶考,也就是说现在确实是古代,于是把地上的字踩平,继续问这里是哪里,什么年间。
陆子季有些困惑,阿妹怎么会问这些事情,不过也不在意那么多,既然阿妹问,那就回答。
天宝元年,皇帝是圣人李隆基,正是唐朝,武月绫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是穿越回了唐代,难怪这些衣服会是这么眼熟。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现在也忒穷了吧,又不变成一个皇子公主什么的,还是个哑巴,不过她也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的游戏仓库可以使用,不然没有一把枪械恐怕连个自保能力都没有。
随后又好奇地问了问李白和杜甫的事情,陆风倒是口若悬河起来,说李翰林真是当今天下奇才,剑术一绝才华也是横溢,在武林和长安可谓扬名立万,他心中多是向往之意,倒是对于杜甫这个人,并未有所听闻。
武月绫算是明白了,李白在这个时代还是存在的,而且是明星级别的存在。至于杜甫,她知道的历史并不多,或许杜甫以后还会出现。既然是天宝元年,那也就是说现在还没到安史之乱,算是太平盛世,唐玄宗时期,不知道这个唐玄宗李隆基长个什么样子。
武月绫再提出一些问题后,便问起了陆子季的姓名,这下子倒是引起陆风的怀疑了。
“月绫阿妹怎么会不记得我的名字?”陆风疑惑道,一双真诚的眼睛盯着武月绫的秀脸看。
“好了好了,原来是月绫阿妹从山上摔了下来,有没有摔到哪里?还是去荆州城请医师吧,万一,万一摔坏不要紧?可是阿妹连我的名字都摔忘了”
武月绫在地上写了许久,这才解释完,让对方知晓她只是扭到了脚踝,已经没事了,至于忘记名字只是骗他的,就是想看看陆大哥哥在古代也是指向爸爸的,跟大人一样,但是为了好读。。。就这样吧写的字。而对方也将信将疑地点头,看着露出调皮笑容的武月绫,这才松了一口气,认真地从怀里掏出一张丝巾,上面还有一首诗,说是自己作的,既然阿妹想收藏陆大哥的字,那就送给阿妹献丑了。
武月绫支走对方后,无奈地看着这张丝巾,上面确实用赤色的朱砂写着两行笔力遒劲的字。
“野村河畔几人家,孤鸟自觉难飞远。巧遇邻家武阿妹,月容花貌似仙子。”
武月绫感觉肉麻的将这张丝巾丢到草地上,坐下来,望着远处的荆州城,陷入了沉思。首先,必须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工作,她回忆着唐朝的历史,商人是没有地位的,种田她自觉自己干不来,那怎么办?考试做官,又不太可能,难不成出一个女县令?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先去荆州城里考察一下,毕竟古代人的生活没有那么的富有,没有牙刷没有牙膏。
武月绫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天边偶尔叽叽喳喳飞过的几只小鸟,心中有苦涩起来,总而言之,她现在是没有法子。
无奈之下,有舍起了被她抛弃在地上的纸巾,目前可以借助的力量,以及目所能及的地方,只有陆风陆子季这个人,还有近在眼前的荆州城。
苦苦思索下,她下定了觉心,对于照顾陆风的母亲,这件事情应该可以先答应,至少不把人家老妈饿死就行了,还有他的那位朋友,也可以见见,说不定有什么可以借助的地方。
武月绫打定主意,便朝着陆家的泥房行去。
而在野外嬉戏的童子们也陆续的回村,似乎是到了午饭的时间。
她踏进村子,旁边就走来一个提着数只鱼的黑皮肤农民,他一脸憨厚老实地笑着,见到武月绫就喊了一句,“武才女,又在外面作诗呢?”
武月绫笑着点点头,而对方突然走近,将一只用草绳扎起来的鱼递给她,“武才女最近身子骨真瘦,我家老婆唐代有老婆老公一说。说这么清秀的一个姑娘,就是嫁人的年纪了,太瘦了会惹得夫家人不喜欢,这鱼就送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武月绫有些受宠若惊,迟疑了一下,未曾动手接过鱼,这时陆风似乎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跑了过来,笑着跟赵碌互相推辞,最后陆风不好意思地帮着武月绫收下了这条鱼。
武月绫看着你来我往,推来推去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确定了一件事,就是这个武月绫,不,原本在这里活着的少女武月绫在村子里也不完全是被歧视的。
来到陆家,见到撑着拐杖的陆母,这位老人黑丝中夹着白发,显得有些苍老,不过面相十分的慈祥,实际年龄还不到五十岁。
因为早年遇到山匪,逃跑的时候腿上中了一刀,所以一条腿算是瘸了,那时还好肚中的胎儿保住了,不然也不会有陆风的出世。
陆风的父亲陆潜则是被山匪乱刀砍死,那时候没有寻回陆潜的尸骨,应该是成为了孤魂野鬼,说到这里陆母都会掩面而泣,陆风与武月绫上前好生安慰。
至于那条鱼,自然是武月绫来弄,一开始弄得很慢也很粗心,甚至受到陆子季的调笑,说一跤摔得连饭都不会做了。武月绫无语,她本来就没怎么做过饭,从小到大都是在食堂吃的。
回到家也是老爸老妈做饭,现在自己弄起鱼来,只是觉得腥。
最后还是陆子季煮鱼,什么姜大蒜这些配料倒是齐全,煮了一锅白白的香喷喷的鱼汤,倒是给武月绫多盛了许多,只有陆子季自己少量的汤加肉,还有一碗油煎饼。
虽然不太习惯没有米饭,但这算是武月绫来到这里吃到的算好的一顿饭了,比起早上冷冷的油饼可舒服多了。
随后陆母问武月绫为什么昨晚没有回家,武月绫只得回答自己摔了一跤,和对陆子季说的话一样。
陆子季也趁机讲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秋末与好友顾仁义进京赶春考,大概夏初回来,这期间让月绫阿妹与母亲住在一起有个照应。
陆母倒是欣慰得很,陆家祖辈也有当官的,陆子季有仕途之心,这让陆母甚是宽慰。
武月绫看着这相依为命的母子俩,朝着太阳正盛的外面望去,在这里活着,也确实不容易。
武月绫答应了陆风的要求,同时也提议让她去荆州城里逛逛,认识一下他的朋友,再去荆州城里谋一份工作。
陆子季原本就是这样的打算,毕竟阿妹已经到了年纪,如果去顾家的酒肆或者布行帮忙算算账应该不成问题,毕竟阿妹识字还有一颗聪慧的心灵。
洗完碗筷,武月绫扶着陆母出来晒太阳,而陆子季则是在门口打着拳法,这拳法刚劲有力,就像他在丝巾上所写的字一样,而且这一拳过去,好似能将墙壁碎开一般,让武月绫啧啧称奇,难不成这里可以学武林绝学。
奈何她不能说话,等到陆子季收拳而立,这才跑上去,蹲下身拿着一根木枝在地上写,“这个世界有武林绝学?”
陆子季收气归于丹田,长长吐出后,才道,“有,我比较走运,幼年遇到武林大侠,说我是个练武的好胚子,教与我这一门上乘内功,每天调理自身的呼吸,让气沉入丹田,随后以气发力,这门内功叫硬气功,能以力开石板,我已经练了十一年。那时你父亲还在不该说这些的。”
武月绫见对方停止说话,年轻的脸上挂着一些自责,便急忙写着,“我父母之事已不在意。”
陆风停顿了一会,这才继续说,“我看月绫阿妹这么关心武学,是想学这门功夫吧?可是师父当年说过,这一门功夫过于刚烈,不适合女子所习。”
武月绫瞬间垂下了脑袋,合着自己白高兴了半天,于是不肯死心地在地上写道,“女子真的不可学?”
陆风神色严肃道,“真的不可学,女子若学之,必然遭受反噬!走火入魔!”
武月绫失望地站起来,看来自己是成不了逍遥自在的武林女侠客了。
“不过。”陆子季见自己所喜欢的人垂头丧气,话锋一转,停顿了一下,等待着对方的反映。
武月绫果然期待地望过来,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过,这世界上肯定有女子可以学习的功法”
陆子季还未说完,武月绫就摆出呵呵一笑的样子,回到陆母的身边去了,留下陆子季一个人披着懒洋洋的秋阳,在门前发愣。
武月绫摸了摸藏在麻布长裙里的左轮手枪,武林高手怕也吃不消我这一发子弹吧!学不到?老子还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