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荨仔细看了眼,呦,居然是全福的干儿子元宝。
这孩子有眼力见儿,上道。
元宝温声劝慰道:“您身子骨弱,可不能一直吹风。眼看这天儿也晚了,将军还是早些回去……”
“谢公公。”叶奚郴道声谢,视线遥遥望向隔了重重宫殿,露出的殿宇一角。
那里是未央宫,皇帝的寝殿。
汹涌的情意自那双清雅的眸中流露出来,最后归于沉寂。
叶奚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到底还是转身离开。
……
望着叶奚郴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顾荨这才松了口气。
熟门熟路的越过众多殿宇,飘回皇帝的寝宫。
肃穆厚重的牌匾上,是三个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未央宫。
顾荨无视紧闭的房门,从其中穿了过去。
她现在的状态有一点儿好处,就是可以随意的来去穿梭,而不用担心被发现。
顾荨飘到暖黄的烛火旁,见外来者在提笔专注的写着什么。
还以为又是叶奚郴的画像。
本来不以为然的望过去,看着看着,神色却渐渐凝重。
[安平四年六月,乾州闹饥荒。
安平五年五月,泗洲水患。
……]
顾荨,大夏第十一代君王,年号安平。
眼下是安平三年五月。
顾荨凌厉的眸光射向正咬着笔杆,凝眸沉思的女人。
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纸上记载的桩桩件件,难道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可,这世间当真有人能够未卜先知么?
顾荨下意识想要否认,但想到这几天的经历,又觉得并非全然没有这个可能。
这个神秘的来客,身上实在笼罩着太多谜团。
若非她现在处于被动,肯定要将这人看管起来,让她将那些秘密全然吐出。
这么想着——
顾荨突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吸力从一旁传来,要将她拽回到身体里。
与此同时,是那个外来者惊慌的骂声:“靠靠靠,不会要回去了吧……”
顾荨眸中骤然一喜,顺从着那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向自己的身体扑去。
短暂的眩晕过后,便是脚踏实地的真实触感。
不过短短两天,却有种经年累月的沧桑感。
做阿飘实在是折磨人的很。
顾荨正感受着久违的充实,眼睛无意间一瞥,被骇了一跳。
角落的蟠龙玉柱旁,一抹白影正背对着她蹲在半空。
耷拉着肩膀,看着颓丧得很。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
像是一条失去了理想的咸鱼。
难道,这阿飘就是外来者?
结合自己当初的状况,顾荨做出判断,然后——
眸光骤然凌厉起来。
敢意淫朕的大将军,还敢搂腰!
胆子是真肥呀!
陈默蹲在地上,正沉浸在要脱离世界的伤感中。
无能狂怒的碎碎念:“睡不到叶奚郴,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就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僵硬的转回头,就对上一深邃沉幽的黑眸。
正静静的盯着她。
妈呀,太吓人了!
陈默一个激灵,险些要蹦起来。
她在脑中短暂的回忆了一下过去两天的所作所为。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好像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也不知道这两天,眼前这位大佬的灵魂跑到哪儿溜达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