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祭拜完林苓，听到裘睿前半句带着故事的话语，心里的八卦之心刚要升起，就被裘睿后半句带着凛冽杀意的话惊得心头一跳。

感受到裘睿的杀意全部冲着许君延而去，莫黎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蹙眉转身攥起了许君延的手，横跨一步拦在许君延身前，双眸直视裘睿：

“我不会接受你那所谓的命运，也不会允许你伤害君延哥！”

感受到手被捏了一下，莫黎视线一偏，看到许君延带着笑意的眼眸，眉眼弯了弯。

“呵。”裘睿看着莫黎眉眼间的爱意轻笑一声：“小黎，你和苓儿很像。”

“嗯，在不喜欢你这一点上，我们俩出奇的一致！”

莫黎的话好似在裘睿千苍百孔的心头上捅了一刀，痛得裘睿呼吸一滞，面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

察觉到裘睿气息中的暴虐，许君延面色一肃，一把拉过莫黎护在身后，黝黑凌厉的凤眼直视着裘睿，保护的态度不言而喻。

突然间紧张的气氛，让莫黎知道自己可能戳到了裘睿的痛处，但她和裘睿之间，就算裘睿态度还算温和，也注定了没有和谈的可能性。

敌人都已经欺上了门，况且又是在自己的主场，就算心里再虚，那也不能怂！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莫黎一咬后槽牙，从许君延身后一步跨出，并肩站在许君延身边，坚定的视线直视裘睿：

“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蕤门里的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手里沾满了鲜血？你们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难道真能活得心安理得？”

裘睿定定地看着莫黎数秒，目光好似穿过莫黎看到了林苓。

当初苓儿也是这样挡在那个男人身前，用最尖锐的话语一刀刀捅在他的心口上。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从裘睿嘴里传了出来，一缕鲜血顺着嘴角往下趟，裘睿抬手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白手帕，从容地把嘴里的一口血吐在手帕上。

擦干净嘴角，裘睿一手拿着手帕，一手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看着打火机上一缕火苗把手帕点着。

火焰不断地往上蔓延，裘睿好似感受不到火苗往上窜的灼热，直到火焰快要烧到了手指，才把手帕扔到了地上。

低头看了眼手帕上残存的一簇微弱的小火苗，裘睿低声笑了几声：

“那年苓儿为了你父亲，答应待在我身边三年，小黎，想要让我放过许君延，你打算在我身边待几年？”

“一分钟都别想！”

裘睿话音一落，莫黎就冷冰冰地丢了一句话给裘睿，一手挽上许君延的胳膊，一脸无惧地直视裘睿：

“我不是母亲，君延哥也不是我父亲，你想利用君延哥来操控我，不说你能不能做到！

只要你敢动君延哥一下，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放过你！”

“呵。”裘睿轻笑了一声，看向莫黎的目光就想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无奈又宠溺地摇了摇头。

目光跳过了莫黎，裘睿把视线投向了一脸笑意的许君延：“躲在女人身后，你很开心？”

“能得夫人如此维护，我不该开心？”

许君延眼角睨了一眼裘睿，抬手揽住莫黎的肩，看向莫黎的眼眸里是怎么都挡不住的深情。

看着莫黎因为自己的注视而红了脸，许君延轻笑一声，重新看向裘睿，语气又恢复到了一开始的波澜不惊：

“哦，我忘记了，这种被心爱之人维护的感受，你这一辈子都体会不到。”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许君延的这句话，好似照着裘睿的脸狠狠抽了好几下，让裘睿打破了原本平静的面具，一瞬间就拉黑了脸。

“许、君、延！”裘睿好似从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好似一阵阴森森的冷风，钻进莫黎的耳朵里。

莫黎紧了紧攥紧的拳头，瞪着杏眼看向裘睿，眼眸里浓浓的戒备之意，再一次刺在了裘睿心头上。

几人之间的气氛已经能闻到很重的火药味，只要再有人点一把火，哪怕就一丁点火星，也能把这一片墓地炸得面目全非。

可裘睿并不想在林苓忌日的这一天，在林苓墓前伤害到林苓的女儿。

闻着丝丝缕缕的香烛味，裘睿的理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面色再一次缓缓回归平静。

裘睿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直视莫黎：“小黎，你会有来求我的那一天。”

“你做梦！”莫黎瞪了裘睿一眼，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许君延笑着抬手拍了拍莫黎的发顶：“夫人，给为夫一个表现的机会？”

许君延一句话瞬间吸引了裘睿的注意力，看着裘睿平静地看了过来，许君延笑了笑：“听说你手下有十个悍将？”

“曾经是。”裘睿点了下头：“算上今天的丁拾，你杀了五个。”

“呵。”许君延挑了下眉：“我不介意再多五个。”

“今时不同往日。”

“呵。”许君延轻笑一声，看着裘睿的眼神逐渐慎重。

裘睿无视了许君延，看向了莫黎，见莫黎一脸不忿，笑了笑：

“温柔乡，英雄冢。当年的你锐气惊人，可如今，你已经是刀剑入了鞘，没有了当初的锋芒毕露，你学会了怕！”

许君延顺着裘睿的目光，看向了脸色微白的莫黎，抬手揉了揉莫黎的发顶：“你怎么知道，入鞘的刀剑不会更加锋利？”

“呵呵……”裘睿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声由轻及重，笑了许久才慢慢收起笑声：“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当初的影子。”

偏头看向裘睿，许君延柔情的目光瞬间转冷：“你觉得我们一样？”

裘睿听懂了许君延话里的含义，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又回归与平静：

“你不用拿话激我。”

“激你？”许君延眼角睨了一眼裘睿，冷笑一声：“你觉得需要？我和夫人两情相悦，而你有什么？岳母的恨意？”

许君延语气平铺直述，可每一次的提问都让裘睿心口鲜血淋漓，心痛不止。

咬紧牙关，裘睿克制着从肺部想要冲出来的咳嗽，目光死死盯着许君延脸上。

眼角余光扫了眼裘睿攥紧的拳头，许君延牵起莫黎的手：“夫人，我们该走了。”

看着莫黎和许君延并肩离开，裘睿抬手捂住嘴，再也控制不住地咳嗽声，从嘴里溢出，一声更比一声激烈。

倏的，一口带着腥臭的血，从裘睿口中喷出，直接溅射在白色的蔷薇之上。

看着被染上血色的白蔷薇，裘睿面色变了数变，又把视线移向了墓碑上林苓的照片。

当年，如果你可以重来一次，是不是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