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原始沙漠上,黄沙漫漫,一群鸵鸟长长的排列,在炙热的天空下,缓慢行走。
远远看去,鸵鸟背上,还有黑影,每一只鸵鸟背上都有一个黑影。
“头领,我们已经在这里搜查了一个月了,没有任何的线索,是不是该回去了?”
头顶上的太阳,折磨得人简直遭罪。
在这里,除了他们一行十几个人,周围几乎不见任何活物。
连沙漠上的植物都没有。
头上顶着烈火太阳,脚下是炙热的黄沙,放眼看去,除了黄沙还是黄沙,空旷、死寂、孤独、乏味以及暗藏的危险,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旦有人开了个头,所有人想回去的心,更加强烈和动摇。
他们宁愿拿着枪火去跟人火拼,也不愿在这看不见头的沙漠里漫无目的地寻找可能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那名被叫头领的男人,身上穿着不知名的灰绿色汗衫,外面的灰绿外套敞开,处在沙漠中,汗水几乎把外套打湿,黄沙随风而起,在黏湿的衣服上糊上了厚厚的一层。
头发上都是一层黄色。
真正的诠释了“灰头土脸”这个成语。
感受到队伍里的轻微的一阵骚动,那名头领暴躁的低喝一声:“你以为老子愿意待在这种鬼地方吗?”
难道他就不想回去吗?
回到克尔,回到自己的地盘。
在距离沙漠三百公里的克尔,实际上是一个与世界脱离又落后的小村落。
规模的话,大概是有一个小镇的人口。
在克尔,他就是活生生的土霸王。
女人,奴仆,手下,都属于他,都听命他。
同时也象征着他的地位。
起码一个月前,他一直都是过着如此逍遥的日子。
可是,自从来了一伙人……
回想起来,他的心现在都还跳得飞快。
他发誓,那是他与地狱走得最近的一次。
现在身体都还会条件反射的哆嗦。
那些人,比地狱的魔鬼还可怕。
“可是……说不定,说不定他们要找的人都死了。”
有下属嘟嘟囔囔不满地抱怨道。
“是啊,可能都埋在沙漠里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片沙漠,也叫死漠,进来的人,几乎就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哪怕他们这群土著当地人,也轻易不敢走进来。
这一个月,他们也就是在死漠的周边搜寻,根本不敢深入。
可哪怕是在边缘,暗藏的危险,也足以让人无声无息地丢掉性命。
没有人知道进去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进去的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诡异,危险,是死漠的名称由来,也是死漠的代名词。
“头领,我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令人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我我……我也是。”
“我也……觉得。”
陆陆续续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
警惕地往周边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的沙漠,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干渴、炎热、恐惧、包围着这十几个人。
那种死寂般的沉默,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命,是提在裤腰带上。
“首领,要不……我们回……回……去……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惨叫,所有人的心都随之“咯噔”一下,齐刷刷顺着声音看去。
嗯?
什么……都没有?!!
走在第一个的首领,恼怒地吼了一声:“刚才是谁在鬼叫?”
好好地,鬼吼鬼叫什么?
那名首领凶狠狠的视线一一扫视过去,顿时没有人吭声。
一个个身体微微颤抖着,确实是被吓到了。
偏偏周围黄沙莽莽,寂静得似乎还能听到刚才的鬼叫声。
一丝风声都没有。
“慌什么,鬼影都没见一个,你们怂什么?”
凶恶的语气带着一抹恼羞成怒。
他怎么有这么一群怂蛋手下,说出去都丢他的脸。
“首……首领,我……好像少了一个人。”站在首领后半步位置的心腹,脸色沉沉的说道。
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丝毫慌乱。
头脑也确实清醒。
短暂的混乱之后,一眼就注意到自己队伍的人员减损。
1,2,3,4……11,12……
又数了一遍,确实少了一个人。
他正要开口问,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举过头顶,在队伍中一眼就能注意到。
“副领,我身后的阿林……不不……见了。”
嘴皮子哆哆嗦嗦的,努力地表达清楚自己想说的话。
“刷”的跟白墙皮似的脸色,瞳孔剧烈放大,眼底藏着深深的恐惧,黢黑的额头上,冒着黄豆粒般小大的汗珠。
不是热的,是被吓的!
首领皱着眉,循着声音望过去,“他刚才在哪儿?”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
扯犊子呢!
他可不是吓大的。
恰好,胆子也不小。
那名手下赶紧回答道:“就……就在我身后的位置。”
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转头看去,一直走在他后面的阿林,人不见了。
“有没有看到什么?”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惊恐、怀疑、不安、焦躁、诧异、奇怪……等等各种情绪的目光往他的方向投过去。
一时间,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那里。
等着他的问答。
同时也意味着压力。
他说话就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生怕自己说错了。
于是仔仔细细的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画面。
刚才几乎是惨叫声一落,他就转头往后看。
人,没了。
他还差点出现了自己身后没有人这种幻觉。
直到,副领说少了一个人,真实感渐渐回笼。
刚才,不是幻觉!
阿林,真的不见了。
犹豫了又犹豫,他才半信半疑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回首领,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
人消失得太彻底了。
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更加惊悚了。
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凭空消失,连人都没有。
是了,连阿林骑着的那只鸵鸟也不见了。
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了。
这名手下的回答,让其他人心里更慌了。
那种生命随时被威胁的感觉更加的强烈。
回答的那个手下比所有人的感觉都强烈。
因为,说不准,下一个就是他了。
现在,他成为了整个队伍里的最后一个。
说不定,他——
“首领,我觉得,我们此刻应该退出死漠。”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在死漠,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面临着怎样的威胁。
这一个月的安然无恙,确实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以为走在边缘不深入就不会有事。
可现在……
一见副领开头,顿时所有人都开口了。
“首领,我觉得死漠不是我们该来的,一个月了,我们该回去了。”
“是啊,我们就算这样回去,那些人也应该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进了死漠,必死无疑,我们……”还想好好地活着,可不想白白送命在这里。
大好的好日子还在等着他们,把命丢在这里,就太冤了。
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纷纷识时务地打起退堂鼓。
一个月枯燥无味的沙漠生活,几乎已经到了他们支撑的极限。
他们的小村落是落后了点,对外面的人来说,就是个穷旮旯,但是于他们而言,那就是天堂。
为所欲为,除了听首领的,当地人都听他们的。
生活得太滋润了。
即使是身为当地土著,他们也受不了这种沙漠生活。
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
忽然一阵风乍起,带起一阵黄沙,弥漫了一切视线。
风过后,一切恢复了平静。
没有任何痕迹,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距离此处的三十公里开外的一处沙漠,
一个纤细瘦弱的身影静静地躺在沙漠上。
头顶烈日的阳光,仿佛没有照在她身上似的,
安静而冰凉。
“主人——”
空旷的沙漠上,响起一道破碎的机械声。
“主人,醒醒——”
“主人……主人……”
机械声越来越弱,几乎快要消失在空气中时……
躺在沙漠上的人儿,终于有了动静。
纤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下一刻,眼睛终于睁开。
眸色深蓝到近乎到漆黑,是冷冽又带着野性的目光。
“你是谁?”清冷的声线透着警惕。
“你是我的主人,我是阿荔,主人,你失忆了。”
阿荔的回答越来越勉强,似乎已经撑到了极致。
“主人,刚才有人在追杀我们,你昏死了过去,阿荔好累,好累,主人,你要保护好自己……”
它马上就要陷入沉睡了,无法带主人走出这片沙漠。
荔菲夜听着嘶哑断续机械声,心仿佛被人用针在扎,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脑海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骤然崩断。
嘴里低声喃喃:“阿荔……”
为什么会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主人,一直朝东走。”
话音落下,阿荔彻底沉睡过去。
荔菲夜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醒来?”
那种担心,完全出自本能。
她自己,似乎很信任阿荔。
一秒,
三秒,
五秒过去了……
荔菲夜再没有听到阿荔的回答。
黄沙莽莽中,只有一蓝色身影,静静站立,再无任何活物。
自从那夜和北宫墨谈过以后,荔菲夜过得还挺滋润。
能在夜晚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
她的情况在一点点的好转中。
只是,最近脑海中频频出现上面的画面。
尤其只在睡梦中。
一时之间,她没法分辩那是现实发生过的,还单纯只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