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坐地铁来到剧组，这就是传说中的剧组，乱糟糟，一堆人，“胖辉，这呢”

胖辉，真名庞辉，初中同学，一米九的大个，毕业后在剧场工作，专职招各种群演。

“清颜，来来来，我带你去换衣服，给，卖花女的”

“还真是卖花女，碎花布，咦，一股味儿，几个人穿过啊，是不是都没洗的……”

“是这样的啦，将就将就，直接套上去就好，群演还能有啥要求”

“好吧，臭就臭点。。”

来来来，各就各位，卖花女在哪，快快快，灯光，麦，快快快，

“公子，要买花吗？”

停停停，卖花女，声音大点

“不好意思”

“公子，要买花吗？”……

卡，“补妆，妆都花了，化妆师，赶紧，给贵哥补妆，再来一条”

“卡，位置位置，男主转过来一点”

“卡。”

“卡……”

“卡……”

“……”

“卡！好，这条过，来来来，下一场准备”

我滴娘啊，这都几条了……终于结束了，群演真的不是一般的累，哎，累死老娘了，这12点了都，盒饭呢，传说中的盒饭呢？

“清颜，过来，这边”，胖辉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哎呀妈呀，可真是累死我了，胖辉，你们拍戏都这样嚒？拍一场一个上午，这效率，月球都来回几趟了。”

“可不是吗？有时候，一天就一场，导演说不行，那就得重来，没办法，质量质量，演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来，先吃饭吧，尝尝剧组的美食。”

“谢谢！饿死我了都，不过啊，虽说这演员不好当，可是还挺有趣的，比我天天对着电脑，一堆符号强多了。”这次拍戏的体验，让清颜有了些兴趣，除了作家跟程序员，这第三重身份倒来得更有趣味些。

“看来我们顾大小姐挺喜欢这工作嘛。”

“还行！”

“那行，下午还有一场，拍下雨的，怎样？继续不？”

“还来呀，不是，我也就那么一说。”

“您这么随便一说，我可是当真了！别担心，很简单的，就是在雨里跑，演路人，反正都来了，帮帮忙嘛，你要不干我还得另外出去找人，是朋友不是，就这么定了”

“我说这位大哥，有你这种朋友嚒，这一个早上下来，我两条腿都快断了，虽然人家大明星也跟着拍，可一NG人家就有助理送饮料送零食，撑伞扇凉，你看看我，一个50块的演员，坐地上连石板都嫌弃我。好歹我也算是个小白领，知识分子，高端程序猿一枚，来你这儿，都快成乞丐了！”

“我说姐姐，我知道，您是高级知识分子，社会的中流砥柱，金融IT的精英，这不是江湖救急吗，帮帮忙，回头请你吃饭！”

“看你这样儿，行吧，就冲你这顿饭，姐姐我今天豁出去了，懵说路人，老太太老头子都行，来吧”

“哎呀，来劲啦，谢谢，谢谢，太谢谢了，回头换身衣服去。”

还好，现在是夏天，来吧来吧，让世人看看，IT狗的表演天赋！

导演一声令下，“各就各位，洒水车，准备，来，开始！”

那场雨，很大很大，感觉自己就像个傻瓜，在雨里不停地跑，一遍又一遍，男主，女主，导演，灯光，一切都静止了，只有我一个，傻傻地穿梭在风雨里，没有目标，像无头苍蝇一般，像生活中迷茫的自己，每天周而复始，上班下班，为了什么？生活？生存？为了跟所有人一样能够在这片土地呼吸，为了能够像其他人一般，在这个大城市混得下去，虽然买不起房子，却也可以衣食无忧，努力伪装成为一个大城市的人……

我停住了脚步，抬头望望苍茫的天空，任雨水砸在我的脸上，闭上眼睛，去感受生活的敲打，一切都显得那样无力。

“卡，那个谁！你干嘛呢？思考人生啊？抢镜了，路人路人，懂什么是路人不？”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导演的大嗓门，把我吓回了现实。

“重来，各部门，准备～”

“咔！再来一次！”

“咔！再来！”

“咔……”

…………

“清颜，回去啦？这是你的，100，免税！”群演日结，由胖辉负责。

“免税？就你这100，还想收税不成，这都没到贫困人口收入水平。给，衣服，这钱，可真不容易啊！”

“可不是，群演都这样，有的人为了露个脸，啥都愿意，摔楼梯的，跳楼的，爬墙的，天上飞，地上爬，水里游，你是不知道，人人都想着有一天能一飞冲天，扬眉吐气，可是，到最后有几个人能出人头地？”

“有梦想总是好的，不管结果如何，努力过就好！”

“是这个理，但是更多的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不放弃，上次有个小伙子，群演做了快十年，家里父母年纪大，也不富裕，最后改行卖了烧饼，月入两三万呢。”

“哈哈，看来我也可以考虑去摆个摊，就在你们剧组门口卖手抓饼，不错吧？”

“别呀，我的颜颜小姐，您可是金融界闪烁的新星”

“得了吧，最多就算一萤火虫，对了，那边怎么围了那么多人，派钱么？”

“派钱？想多了，还不是来了个大明星，都争着合影呢，这人啊，没出名前如草芥，出名后就是珍宝，我说颜颜，要说凭你这长相、这才华，说不定哪天也能成名呢，到时候可别忘了我~”

“得嘞，承您吉言，我等着那天，好了，累一天了，路人我回去了，拜拜~”

我一直都在问自己，灯红酒绿，车水马龙，我在这个城市混迹了这些年，到底为了什么，起初的求学，后来毕业找工作，顺理成章留了下来，三年了，从一个大学生，变成一个Office lady，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好像全世界都是这么过的，你的，我的，他的，没有人例外。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生活的意义到底在哪？

片场中途休息，导演正倒片看效果，“怎样啊，大导演？”

“哎呦，季大少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刚开始看，给个意见？”

“荣幸之至！”

片段来来回回播了两三次，“还不错，设计风格都挺好的，就是嘛，有点小问题……”季晟希说道。

导演疑惑地问，“什么问题，我这也总觉得怪怪的，但就是不知道哪里怪。”

“你看，”季晟希把片倒回几格，指着清颜的画面，“这儿，有这么美的路人吗？朴素的服装，却依旧无法掩盖的光芒，大导演，喧宾夺主啦。”

“哎呦呦！还真是，你这一说，真是这个问题，我还一直纳闷，原来是亮点问题，得嘞，从头来过，各单位注意……”

季晟希盯着画面里的清颜，这样柔美的女人，清新淡雅又不失高贵，太美了，他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的幻想中，久久不能忘怀。

手机铃声打破了季晟希的思绪，“墨大少爷，您属狗的吗，我这刚到。”

“你小子，没见这么久，嘴巴还是这样不饶人！”

“想好怎么迎接我没？”

“老地方见！”

“得嘞！”

季晟希与墨痕是校友，同在一间学校念书，后又同去了英国念书，也是死党，常常出双入对，两人都生的俊俏，若不是墨痕当时有了女朋友，只怕都得被传出断袖之癖来。

“好小子，许久未见，还这么玩世不恭。”墨痕一早就到了老地方等季晟希，那是个普通的宵夜档，学生时代的两人就常常来此。

“墨鱼头，没见这么久，你还是这么唠叨。”季晟希戏称道。

“你从小就爱闯祸，若不是我唠叨，你都不知道被桂姨打成什么样了。”

“你还说呢，我记得上高中时，物理老师有一道题讲错了，我当场戳破他，奈何那老师死要面子，怎么也不肯纠正，还罚我在门口站了两个小时。”

“你说你好好说不行，非要当场给老师难堪，最后逼得老师只能以不尊师重道的明义罚了你。”

“你还说我，你不也参与了，我当时上台演算，力证自己的观点，可有个式子实在太繁琐，那老师一直在身后唠叨，扰乱我的思绪，还不让我用计算器，非得让我用手算。你看不过，就跑上来帮我。”

“哈哈，是啊，后面，式子算出来了，连老师都目瞪口呆，可还是被罚了。”

“结果就是，我们俩顶着两本物理书，在门口罚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别提多丢脸了。”

“是吗？可我怎么记得，你季大少爷边罚站边撩妹，可丝毫没看出你有丢脸感觉。”

“彼此彼此，当时我们被罚，却引来一堆女生围观，还有不少女生当场跟你表白，气得那老师，三天不来上课。”

“哈哈哈，现在想来，真是有趣。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就这档口，还是一样，这味道还是一样，来试试，要是有口好酒就更好了！”

“怎么，又想喝了？串叔这可没有。”

“别说，少了这口，总觉得缺了点啥，真是的，这串叔怎么十年如一日，一点不开窍，光卖烧烤不卖啤酒。”

“怎么，又在说我？”老板串叔端了一盘烤串上来。

“串叔，您说您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光卖烤串不卖酒。”

“还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这附近都是学生，喝了酒就闹事，好好吃个烤串不行吗？”

“行行行，您是菩萨心肠，我啊，自行解决，您忙去吧啊！”

“这小子，还是这样，小心点，马路车多……”

话音未落，季晟希已经跑过对面马路买酒去了。

清颜回了家，发现家里冰箱空空如也，便去了趟超市，结账时，一男子见清颜貌美，不时抛媚眼，眼珠子更是不停在清颜身上打转。

察觉后，清颜实在觉得恶心，本想着赶紧结账走人，不料这男子得寸进尺，不肯作罢，还一个劲儿地抛媚眼，连前台的收银员都觉得恶心。

谁知前面转过头来一女子，挺着孕肚，带着粗糙的嗓音吼道，“看什么呢？老公”

原来竟是两夫妇，油腻男立马收回了眼睛，“没，没什么，老婆，好了没，站累了吧。”

那女子没有作罢，往后瞧了瞧，便知了其中缘故，看来也是惯犯，伸手把油腻男的耳朵一提，“美吗？美吗？”

“哎呦呦，老婆，老婆，你轻点，轻点，疼……”

“知道疼啦，让你看，让你看。”

“没没没，真没，老婆，是她，是她朝我抛媚眼，是她。”油腻男这锅甩的，可真是够够的。

清颜可是忍不下去了，“我说，你这谎言说得可真够没有可信度，我站你后面，你是背后长眼睛吗，我朝你抛眉眼，明明就是你自己猥琐。”

“就是你，要不是你乱抛眉眼，我才不会看你一眼，老婆，真是她，真是她……”

“你……”遇上无赖，还恶人先告状，清颜可真是苦口无言。

“行了，滚一边去。”这妇人，也看得明白，但却不愿输了口气，对着清颜便说，“现下这些小姑娘呢，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勾搭人，想着哪天天掉馅饼，就能坐享少奶奶的福，可真是无耻。”

收银员看不下去了，为清颜说道，“太太，分明是您先生看人小姐长得好看，一直猥琐地盯着人家，我都看到了。”

“怎么，联合起来欺负我啊，长得漂亮就有理啦，不知道自己红颜祸水啊，就该在家呆着，没事出来做什么，狐媚子！”那妇人可真是蛮横霸道。

“小姐姐，谢谢您仗义！这位太太，您有孕在身，我不想与您一般见识，可您明知自己的老公是个色中饿鬼，却还为他遮掩，难怪他会如此肆无忌惮，看来是您亲手打造，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你说谁可怜，谁可怜，你别走，站住……”

清颜结账后便甩手离去，不想再与这些人一般见识，无理之人是怎么也讲不通的，而这一幕，都让季晟希看在了眼里，“小小姑娘，胆大，脾气也大，骂人都不带脏字的，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