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气氛明显有些尴尬。
苏依坐在我身旁,时不时胆怯的扭头望望我。见我面无表情,翘起的二郎腿来来回回抬起又放下,我知道她内心里肯定是按耐不住的。
“依,我没事。”我将头缓缓的从车窗上摞开。平静的朝她笑笑。
余杨,我努力想要忘记却又始终忘不掉的人。一个消失了三年的人,又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生活里。
呵呵,缘分这事,是人这辈子永远都解不开的谜。
“简瑶,他说那是他表妹。”苏依眼神真诚,她的这句话无非让我的心平静了许多。
原来她是他表妹。呵呵,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和他终归还是彼此的过客而已。
“他说他是只是送她表妹过来选婚纱。顺便挑下伴郎服。”
“恩。”我将头靠在她肩膀上,我一直在想象他们出去谈话的内容。是否问了关于我的事情,或者是否有提到我。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一下我,那慰藉也是莫名大的。
“他说他回来了。”她用手轻抚过我的脸颊,将散落在我脸上的刘海小心翼翼的别在我的耳边。
“他问过我你最近过的好吗?”
呵呵,那刻我压抑住心里的欢喜。他居然问了关于我的事。
余杨,三年前被我抛弃掉的五年男朋友。2014年秋天,他来学校哭着求我别离开他后,自此他便在我生命里消失了三年。
如今,想必他是恨我的。出了社会你才会真正的明白,人,并不会为了当初的爱情而坚持或者放弃很多东西。即使当初再爱,也会被现实冲回岸边。有爱绝情,是你给目前生活最满意的答案。
所以,余杨离开后的几年里,我有了下一任男朋友—竣尘。
我知道有人会说我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但那些人的看法我压根就不在乎。因为自私是每个人都有的心态。
我不爱竣尘,之所以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能让我想起余杨。
毕业后,我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中介。余杨和我不一样,听说他出国留了学,毕业后便被人挖去做了一个外企高干。
我没有多少朋友,自从和余杨分手后,愿意联系我的人除了潇潇再无其他。
他们都认为我离开了余杨,便再也遇不见比他更好的人了。可是我偏向他们证明了我的观点,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是活不下去的。
利益共存的社会,我也很能理解他们的离开只是因为更好的生活。
有些时候我特别庆幸生活和感恩现实,因为它们将最真诚的人们留在了我的身边。
“呵,依。我就在友谊路口下。刚有个客户说要看下那边的房子。”
关于余杨,我想要提起但又害怕说起。
“就是那个姓刘的女的?”
我点点头。苏依口中这个姓刘的女人是她妈妈的同事。因为是买给自己儿子的婚房,所以一连折腾我快一个月了。
“我觉得她真是够折腾的。不就是在A城买个房子吗?选好地址,看好户型,直接下单不就可以了吗?我妈介绍的什么人?到头来恐怕房子也买不好,还浪费了你一个月的时间。”
像苏依这种天生条件优渥的人,自然不会知道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疾苦。买房对她这种一直富庶的家庭来讲,自然是一件小事。但对于姓刘这种才刚刚奔上小康生活的家庭来说,却是终身大事。也许他们用了前半生所有的积蓄,才决定在A城买这么一套房。
“儿子的婚房自然要慎重些。”干了几年的销售,对于这样的客户我接触到的有很多。我并不讨厌纠结症患者。反而很能理解他们。因为他们和我一样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没钱”。
“她儿子那么好的工作,怎么买个房子还扣扣缩缩的?”
“要不我去帮你问问他儿子?”我起身,用皮筋简单的扎起了我的头发。
“肖群,就在前边一点停一下。”
“过了这个红绿灯还是下个红绿灯?”肖群偏过头,向我探出半个脑袋,“依依晚上说去吃闸蟹,她刚在李阿姨那边点好餐。你忙好,给我打个电话,我和依依过来接你。”
“嗯,李阿姨说换了主厨,特地让我去尝尝味道。对了,有样东西余杨让我转交给你。”苏依从包里拿出手串的时候,我的心像被石头狠狠砸过一般。
那个手串是我答应做他女朋友的那天送给他的。我接过那手串,眼泪突然又有些止不住了。分开了这么久,他第一想到的只不过是想要和我划分界线而已。
“他说你见了这个,就会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至于竣尘那小子,我定不会饶了他。”
“竣尘今天一个人值夜班。”肖群补充道。
“那正好。竣尘这个王八蛋,我定让他知道招惹我苏依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她看了我一眼,又局促的将眼神从我脸上拿开。
她大概已经察觉到了我的眼泪,也心里清楚我是因为余杨,才故意将话题岔开吧。
“就是这个红绿灯。”趁着下车的空隙,顶着失望朝苏依笑了笑,“你们慢些开,前边有个学校,行人比较多,我完事了就立马打给你。”
这里不是A城的中心位置,来往的行人并不是很多。经过一家婚纱店,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如“喷泉”般流了出来。
时间还是没能让他在我的记忆里平稳的生存着。呵,也好,就让他这样一年年,一日日在我心里慢慢扎起根吧。直到它自然老去扯断我最后的防线为止,就当作是上天给我的一种惩罚吧。